小留学生海卯是国内大城市出来的孩子。其父是城市里的小混混，从小就不学好，没走过正道，鸡鸣狗盗的事情常有，为此海卯的爷爷曾经把他吊起来打，然收效甚微，既然出不了孝子，那么寄希望培养个贤孙。
这个孙子也真够孙子的！学习很糟糕，将来在国内肯定考不上大学，看着别的孩子纷纷出国上学，也闹着要出国，不让去，就和你玩离家出走，拿着钱出去。几天不回来没办法，祖上就传下来这样一个独苗，砸锅卖铁也得想办法。好在房屋拆迁得了一笔钱，七拼八凑，就这样还死要面子，瘦驴拉硬屎，硬是对付着把孩子送出来了。学校要的钱没办法，讲不了什么价钱，寄宿家庭的这个钱可不能白花，于是千挑万选找了个有拐弯亲戚的奶奶家，就老人一个。
着人把孩子护送而去，到那里提出一系列的要求：要住好的房间，每天洗澡两次，吃的东西要到大商店去买，比如Zehrs，蔬菜要最新鲜的。我们家都是每天早晨去菜场买菜的。另外每星期要带他出去吃饭，至于出行、上学放学是学校负责，平时交友娱乐就要接送……规章制度之多不亚于教育局和学校。
说实在的，你即使多付多少钱，管不管这个事情还两说。到了一定年纪的人，身体和精力都不如以前了，自己的事情有时都力不从心，何况他们家没有额外地多付一分钱。就是和其他小留学生一样的支付正常费用，只是想着反正房子空着，有个孩子做个伴也不是不可。
就是没想到这个孩子既难带也难管。吃饭挑挑拣拣，这个不吃，那个不喜欢，喜欢的东西就胡吃海塞。小小年纪“三高”已经占了“两高”了。有次自己在家，在冰箱翻出喜欢吃的炸鱼，俩三个人吃不了的份量他一个人全吃干净了。还把锅烧糊了，偷偷地藏起来，大冬天的打开所有的门窗放烟味。想想都害怕，烧坏个锅是小事，引起火灾来，这木头的房子架得住烧吗？
好好地告诉他用火要小心，在水上又给你惹麻烦。天天洗澡两次，如果在国内，夏天天气热，洗澡勤点也是正常。在这里冬天天寒地冻的，你一个秃小子干什么一天涮两回，洗就洗吧，讲究卫生总比脏着好。可是你注意点呀，弄得卫生间到处是水，有一次终于从厨房天棚喷射出来了。
这孩子在国内就考不上高中，上私校也没混下去，到这里语言成了问题。哪象在国内去麦当劳、肯德鸡叫东西吃也没问题，所以要首先解决语言。上专门的语言补习班，请家教，折腾了一个学期，英语从二级进步到了三级。
学习不行，玩乐上心。电视天天看，还要求订阅电影频道。晚上他一玩游戏别人上网就困难了，流量一超再超。周末出去吃饭已经知道叫女同学做伴了。要玩篮球，买个篮球架子立在门口；要滑冰，买了冰鞋带他去；连做义工都开车送他去。这些还不算，嫌自己太寂寞了，要找伙伴。洋孩子不要，亚洲的不行，后来还是找了个国内的孩子也住进了家。可是这孩子来了他还欺负人家。用卫生间，他要先用，洗澡人家都脱了衣服进去了，他逼着人家出来，他要先洗。吃东西更是旁若无人，筷子在桌子上横飞，喜欢吃的菜翻个底朝上。
老人虽然对他这些举止言行也感不妥，但是还是孩子，教育的同时也多宽容。然而就是这样，却换不来这个孩子的感激和尊重。自从他住进来以后，老人时不时地发生皮肤过敏，虽然饮食更加注意，还买了空气过滤机，仍是没有最终的解决问题。后来请教专科医生才终于搞清楚了，是他从国内带来的一种洗浴液挥发引起的。好言好语和他说，别用这个了，换一种。拉他去超市，出来时问他，“买了吗？”“买了。”可是过敏的情况还是发生，仔细留心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换，还是在偷偷使用。采取捉迷藏的办法，用时拿出来，用完藏起来，游击战术灵活机动。这不能容忍，虽然一般的过敏倒不至于危及生命，但是经常引发身体的不适也是很麻烦的，而且他还这样不听话，甚至欺骗。
新学生来了，孩子爽快坦诚。我家不是土豪，话是这样说，家里还是做些生意，家境比海卯要好、花钱更随便、大方一些。这让海卯看在眼里羡慕嫉妒恨油然而生。
有次洗衣服，老人发现在海卯的衣服里有件又肥又大的裤子，显然不是他这个小个头穿用的。问他，他支支吾吾的说拿错了。一起住着，又都是半大的孩子，这样的情况也可能是难免的，谁也没当回事情。
新来的孩子大大咧咧。聊天时说，我的箱子所有的密码都是000。第二天放学回来，海卯悄悄地说，我试验了他学校的衣柜，真的都是000。学校的密码他试验，其他不知道的密码他“探索”。有次和新来的孩子一起去银行开账户，人家输入密码，他不仅不回避，反而从后面上来，趴在旁边看。
新来的孩子除了一样的喜欢网上游戏以外，还喜欢视听设备，陆陆续续地买了不少，扔得到处都是。今天听这个，明天玩那个，可是有一天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新买的蓝牙耳机，二百多买的。这个房子里就他们两个学生，东西没了还用问吗？老人讲，如果东西找不到的话，就要和学校说了。第二天，耳机就回到了新来学生的房间。
问题发展得更为严重。有一天，新来的孩子和老人说，“我的钱没了。”“钱放那里了？”“就放我房间的抽屉里了。”“多少钱？”“二百。”“不是自己用了忘记了？”“没有，昨天我还看见的。”
秃头的虱子明摆着，海卯是怀疑对象。这样的事情就不能不认真起来了。对他负责，也是对家长负责。老人认真找海卯谈，虽然已经知道他过去在国内有贪小便宜，拿过别人东西的毛病。但是现在他失口否认，百般抵赖，最终也没有承认。老人说，在交谈过程中，看到的不是愧疚和恐惧，而却是他眼睛里透出来一丝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