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县城东面南北走向的一座不高也不低的山,沿山建了公园,取名为东山公园。公园的北出入口,离我家直线距离不足五十米,公园建起快十年了,我去过的次数不足十次,年平均不到一次。不是公园不好,而是进入公园的水泥阶梯太多,上起来费劲。北边缓一些,南边太陡峭,刚建好那年,我从北入口上去,南边出来,竟然使小腿和膝盖疼痛了两天,从那以后再去东山公园,我就从北边入口上去,经过风雨长廊,再到观景塔,在塔上观一会美丽的小县城,顺便休息一会,又原路返回。这样走避开南边陡峭的那段,回来后腿脚就要好受一点。再一个,小时候,常常要到东山去砍柴,对山上一草一木、一石一地太熟悉了,这样对我就没了吸引力。另外,到东山公园去就相当于爬山,这是锻炼身体,时间常选在一早一晚,公园里有一段路在松树林间穿行,光线昏暗,有些阴森,近年在这片树林里新修了几座坟冢、还葬的有人,从那儿经过,感觉阴气太重。
今天我是今年第一次上东山公园,走了不足一百米,就发现步道阶梯旁立着的一块仿松木桩和仿松木板的水泥标语牌拦腰折断,上半截倒在草丛中,上面雕刻的“护栏保我安全,我保护栏安全”的字依稀可见,上下两节,连接的钢筋弯曲裸露在外面,已经绣迹斑斑,搞破坏的人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弄断的,已经损坏很长一段时间了。
又上了一段,到了风雨长廊,原来多处摆放的芝麻灰大理石圆桌,已经全换成了金属的桌凳,这是一体相连,下象棋的体育器材,破成几块的石圆桌面、圆桌柱、圆底座散落在廊下,这些部件相连处还保留着胶的痕迹,圆墩型石凳也东倒西歪,其状惨不忍睹。这期间遇见从南入口登东山公园的三名游客,小男孩在树丛中釆了一朵不知名的、碗口大的蘑菇,又蹲在水泥阶梯上拣松子,成年男子操四川话呵斥孩子,说地方脏有大小便,别拣了。成年女子一直在用手机拍照。我也发现了路边几处都有大便、食品垃圾袋、瓜子壳、饮料瓶。
快到观景台了,转过一道弯,望见观景台二楼有四个人,一男一女两小孩在父亲指导下,背对着县城,正在朗诵一首诗,母亲手持单反相机给他们拍照,兴致很高,忽然发现我在观看,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为了不妨碍他们,我就急匆匆原路返回。
现在东山的植被非常好,树木长得密密实实的,杂木丛中生长的油树与马岱松已经可以做檩条了。八十年代以前几乎被我们砍光了的做柴禾的树木,都有小茶杯粗了。我又发现山上过去那么多的棈㭎木(当地称为耳树)与这些杂木大小差不多。本来耳树是最好的柴禾,肯燃又熬火。但那时上山砍柴,听父亲给我说:“松树是人工栽的,将来长大了做木材修房,是不能砍的;耳树虽然好烧,也不能砍了做柴禾,等它长大了,生产队(现在叫村)要用它点种木耳。”我们那一代人就是那样听话,碗粗的耳树没人敢去砍,在杂木中选小橡树,大一点都砍完了,只有小指头粗的树条子。我们都知道,耳树在柴禾中相当于大米,小橡树就相当于苞谷米了。实在选不着小橡树了,只有砍其它杂木做柴禾了,也都是一些丫丫柴。八十年代后,把一面面山坡分给私人为柴山,两年时间,那么多耳树全部几家人砍了,点种了木耳。重新发出的树苗与其它杂木一起长大,这些年没人砍柴了,植被才恢复的这么好。
我就想,东山公园被破坏了的标语、石桌、石凳、廊亭上胡乱刻画,必定是那些正值青春期的青少年所为。我是从事中学教育工作的,深知在教育学生爱护公物方面没少做工作,怎么还会有这种行为发生呢?我们小时候,父亲讲了一次耳树不能砍了做柴禾,就记下了,那么缺柴禾的岁月,也不去砍耳树。看来父母的传承、家庭教育比学校教育更有效啊!
东山建了公园后,山比过去更绿了,景比过去更美了,可一些人的不文明行为却大煞风景。(2016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