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昨夜那缠绵清幽的风雨交响乐,我知道造物主又把我带到了一个亦喜亦美的季节——秋天。清晨,推开门,庭院里的树上,往日那翠绿的叶子已悄悄换上金色的容颜。路边我熟悉的一棵棵白杨,树冠上的叶子凋零了许多,枝头稀稀朗朗的树叶在秋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孤独。
这条我来回行走的小径,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黄叶,像一地的黄毯那样松软。一阵秋风袭来,片片黄叶打着旋飘向路边的草丛。小路经过昨夜的风雨洗礼,干净极了。我不忍心在上面留下痕迹,想踮起脚跨过去,但没有成功,鞋底带起的黄叶飘起来,落到了另一个地方。看着这满心喜欢的秋叶,眺望远处薄雾中若隐若现的群山,此刻,我想起了秦岭沣峪里的故乡,想起了故乡秋天的模样。
金秋时节,沿210国道走进沣峪,公路蜿蜒盘旋而上,距峪口大约15公里,就来到了石峡沟。翻过狭长的石峡沟,就来到了碌碡坪村。这里四面环山,稀稀落落的土屋散布在村子周围,田野山洼,叠翠流金,层林尽染,好一幅秋天的美景长卷。每到这时,我总要张开双臂与秋相拥,感受这份短暂的绚烂和静美。记得秋阳高照的午后,我总要爬上屋后的土山顶上,在山巅上极目远眺,座座群山相依相连,望不到尽头,看不见山边在哪?层恋叠嶂的群山此时披上了五彩的外衣。红的是柿叶、绿的是松柏、还有深黄、浅黄等其他颜色的树叶相互交织。这些颜色搭配的恰到好处,让人看着养眼舒服。
盘腿坐在山卯上,静听小溪在山脚淙淙流淌,仰望蓝天白云,那白云似乎有脚,一团团的正在天际闲庭信步,这里一切是那样空寂悠然。偶尔一阵秋风吹过,林间沙沙作响,又有一些叶子随风离开了树干。猛然听见几声鸟儿嘹亮的长鸣,抬头望时,一眼看见了它们矫健的身影,可再细看时又不知飞落到何处。多么自在的小精灵呀!我不禁对着群山大喊,幽谷里传来回声,回声又翻过山脊,传得很远很远。也许山的那边有人或鸟能够听见我这悠长的呼唤。我多么相随这些鸟飞出去看看,可惜儿时环境所限,也不知道山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反正心是向往的。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这幽静的林间,和花草树木鸟儿作伴。我们对视良久,捡起一片落叶,细数它的纹理,我感受到了自然的奇妙,思绪也渐渐和这些朋友融为一体,直到夜莺的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该回家了。于是挥挥手向它们一一道别。
立秋以后,家乡紧张忙碌的秋收就开始了。田野里的大豆都已泛黄,在微风的帮助下,豆杆纷纷抖落身上的叶子,一颗颗饱满的豆角翘起弯弯的身子。该是收割的时候了,趁着这大好天气,收获一年来的劳动成果。
清晨,踏着白露,提着镰刀下地。弯下腰,挥舞镰刀,只管大把大把地割豆杆,一地割完,就把一堆堆的豆杆围成圆锥状,席地晾晒。一个上午的晾晒,大水汽已经没有了,再把豆杆扎成捆,背回场院,继续晾晒。经过两个日头照射,豆杆、豆角已经干了,抓一把,抖一抖,圆滚滚的豆粒就蹦蹦跳跳离开了豆荚,把豆杆平铺在场上,挥动手中的连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构成,用来拍打谷物、小麦、豆子、芝麻等,使子粒掉下来,也作梿枷)。只听“啪啪”声响起来,黄灿灿、圆滚滚的豆子就掉下来,有的还滚的很远。一遍捶打完,用铁叉翻过来,再晒个把小时继续拍打。
秋阳总是很想家,它不像骄阳迟迟不归。午后不长时间,太阳就要落山了,赶紧翻场,把打拍软的豆杆用铁叉挑到一边,摞成垛。一场平展展金灿灿的大豆就展现在人眼前、看着着实惹人喜欢。捧一把,闻一闻,大豆散发出的浓郁的豆香味沁人肺腑。用自家产的大豆做豆腐,又香又嫩,特别爽口。于是又盼望着过年,过年时就能吃上那么好吃的豆腐。
最爱故乡金秋时。家乡的秋啊!你虽然来去匆匆,悄然无声,但你绘制的这幅大美画卷,留给了我最美的风景,让我感受到了劳动的滋味和美好。时光荏苒,岁月悠悠,今秋,我又想起了你,心里又涌动着无穷的动力和执着的追求。秋,我要把你永远珍藏在心里!(文/纪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