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过的路(8)

躺在按摩美容床上,安娜仿佛沐浴在优美的轻音乐池里,缠绵抒情的旋律按摩着她的全身肌肤,韦蓝的双手则柔软地在安娜的脸上,脖颈上,十分熟练地划摸着,那种专注,就像要在安娜脸上写满他的梦想和希望。他此时在怀念他的前妻吗?会不会把思念的泪滴在她的脸上?他和很多女人做过按摩吗?会不会因妻子的背判,心理出现某种病态?他这个年龄咋就这么成稳呢?她忍不住问了句:“你常给女人做按摩,机会多,一定能很快找到心仪的人。”韦蓝轻轻拍拍安娜的脸说:“别讲话,那是客户,别乱想。”什么意思?美容时是不宜讲话。安娜只有任意遐想。突然产生了可以放纵自己意念的幻想:她觉得自己就是白雪公主,韦蓝虽然不用是王子,但却是个贵族绅士。韦蓝在微信中说:安娜是他心中的蒙娜丽莎,她现在就希望韦蓝在她前额轻轻一吻,完成他对梦中情人蒙娜丽莎的崇爱。想象中的安娜像被催眠了似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好了,起来吧。”安娜被喚醒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带着口罩,毫无表情的脸。让安娜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需要手术的病人,在等待医生的治疗方案。刚才幻化的那点小浪漫消失了。接下来,韦蓝拉过一把专为化妆用的高椅子,让安娜坐好,要给安娜化妆。只见他一会眉笔,一会儿眼影,一会儿凑近安娜的脸,一会儿又远些眯眼疑视,经过韦蓝好一阵折腾的专业手法打造后,原本天生丽质的安娜跟韦蓝不仅年龄距离拉近了,而且将安娜搞得跟明星似的。韦蓝像欣赏自己的一件作品,满意地在镜子里对着被他化妆后的安娜的脸,久久地凝视。镜中的安娜,果然变得越发的立体生动漂亮了。韦蓝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安娜的脸满意地温笑着。他在想什么?想梦中的蒙娜丽莎吗?这让已经失去浪漫感觉的安娜心里泛起阵阵柔情。安娜突然艺术型性格泛滥,想回报韦蓝一个拥抱,表示感谢!

安娜很自然地伸开双臂,对韦蓝说:“谢谢!”然后去拥抱韦蓝。韦蓝被安娜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住了。表情中充斥着意料之外的一惊,受宠若惊的一震,安娜是天生演技不错的演员,韦蓝的表情一私一毫逃不出她的眼睛。韦蓝的回报,就像在抱一颗即将引爆的炮弹。或者梦中的蒙娜丽莎,拘谨,被动。惹得安娜笑到前仰后合。看到韦蓝的尴尬样,安娜轻松地拍拍韦蓝的肩,笑着说:“一个很普通不过的拥抱把你吓成这样,也太缺乏浪漫了吧?”安娜两天来第一次回到不被摆布,掌控一切的自信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跟着音乐舞了起来。韦蓝显然被安娜的开心快乐感染了,从刚才的尴尬中转过来。在安娜的眼神示意中和安娜一起跳起“青春圆舞曲”。

也许是为了挽回刚才的被动和尴尬,韦蓝开始放松,并进入了情绪。他搂抱安娜的手显得格外有力,两个舞者完全忘了彼此的年龄距离,像一对深爱着的情侣,翩翩起舞,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用眼睛传递着内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不知是“爱情”还是“一见钟情”没有结局的孽缘情?他们彼此一定在心底经历着一场:灵魂在彼此呼唤,而身体在彼此排斥的挣扎。他们不可能产生与性有关的爱情,只能是柏拉图,尼釆,拜伦一类的完美主义,唯美……的理想主义的另类情。要彼此遇到这样缘的人,几率大慨在百万分之一。安娜不知韦蓝在想什么,笑着说:“你刚才这么不自然,差点伤到我的自尊。”

“其实昨天从你家离开时,我好想拥抱你,但我不敢,我怕你把我当成色狼鼠辈。所以你突然主动拥抱我,有些受宠若惊。”韦蓝说得朴实诚恳。

“你准备向我推销这个美容产品吗?用不着铺垫这么多。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还用向你推销吗?以后你的脸就是我的脸,每周一次,你不来我去。我要把你打造成人见人爱,蝶见花开的美女,你肯定不会离我而去。”

“哦!明白了,你是拿我给你打广告啊!”安娜心里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沮丧。好历害的销售男。差点陷入他的牢。安娜马上停止舞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包里取出500元钱,放在化妆桌上,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去。韦蓝怎么也拉不住愤怒任性的安娜。一个尴尬的拥抱搞得跟世界末日似的。原来另有目的。安娜一路咒自己该死的虚荣心!野心!写什么狗屁“网恋”干脆写“网牢”得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张白色的车斜停在安娜身边,安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韦蓝拉推进车里关上门,迅速离开了这座城市,奔向安娜所居住的开城。安娜说不出是愤慨还是感动。必尽只有在乎自己的人才会有如此举动,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韦蓝递给她一叠纸巾,关切地问:“要不要停下车来休息一下。”

见安娜不回答,韦蓝将车停下,一只手搂住安娜,一只手递水给安娜:“怎么跟个小孩一样任性。来,叔给擦擦眼泪,喝点水。”叔字把安娜逗乐了,破啼而笑。韦蓝也忍不住笑了,说了句:“跟个小孩似的……。”安娜追着逼问:“小孩似的什么?”安娜一辈子与小孩打交道,心想韦蓝会说,“烦人?还是?”韦蓝马上笑着说:“可爱。”

安娜此时心底犹如作家写小说,即是生在其中的当亊人,又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特别的淡定,从容和清醒。

这究竟是什么孽缘?为什么将这么两个如此灵魂契合的人,扔在鸿沟般的年龄距离中,饱受撕裂,挣扎的困境?想让他们从中去悟得什么?得到什么?放弃什么?不得而知,还是只有回到顺其自然,随缘仼命的轨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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