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小寨街头散步的我,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外国男子正弯着腰,探着头,和一辆路边的出租车里司机比划着什么,间或发出含糊的语音。显然司机并不明了他的意思,摆摆手离开了,男子直起腰向着远去的Taxi双手一摊,无助地站着发呆。
“我能帮助你吗?”我友好地走近他。他转过身,一双蓝色的眼睛警觉地看着我,同时迅速地冒出发音不准的“你好”。我立刻笑着用英语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他听懂了,但回答的语言却似乎不完全是英语。见我并不明了,遂用双手合起放在脸侧,歪着头,闭了眼。我明白了,他想找个地方休息。我爽快地说,“我帮你找,跟我走。”他却呆呆地立着,眼里充满疑惑,继而从口袋里拿出皮夹,要掏钱给我。我问:“为什么要给钱?”他用结结巴巴的汉语反问:“那你为什么要为我做事?”我笑了,告诉他:“帮助来自外地、外国的客人,是每一位西安人应该做的,不用给钱。”他说在他们国家,时间就是金钱,是他们公认的道理,别人为你付出了时间,理应获得酬劳。我笑而不语,带他走进附近一家酒店,却被告知他们不具备接待外宾的资质,于是继续寻找。他紧紧跟着我,就像一个生怕丢失的小孩子,似乎明白了我是真的无所企图,话也逐渐多了起来。我这才得知他叫凡德布尔,是来西安学习汉语的荷兰籍留学生,由于忽略了时差,导致提前半天来到西安,学校接待处尚未上班,旅途劳顿的他急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由于母语是荷兰语,所以他讲的英语需要意会,许多路人想帮助他却无能为力。
很快,我帮凡德布尔找到一家价格实惠的涉外酒店,安排妥当,正要离开,凡德布尔却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旅游指南》,指着钟楼的图片,说想立刻去看看这个神圣的古迹,问我能不能现在就教几句汉语给他。我笑道:“看你刚才困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现在怎么来精神了?赶紧休息去吧,你来西安留学不只是一天两天,何必抓紧这一时半刻?”凡德布尔用并不流利的汉语认真地说:“我认为我的生命在于每一天,昨天已经过去我无法挽回,明天还没到来,我无法预知,只有今天的时间我才能真正地使用好,所以请你现在就教我几句汉语。”
凡德布尔的话,使我陷入思索。他说得很有道理,似乎听起来每个人的生命都很漫长,可是真正能把握住的却只有每一天,那就是今天。(文/白璐 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