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医学院上学的学生们称得上是百里挑一,毕业后治病救人是高尚的工作、也是收入丰厚的工作,没有哪个医学院学生在设计自己未来的时候会选择今后做个非全职医生、每星期只工作一半的时间。但对于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医生们来说,他们中有些人开始选择做非全职医生;这成为引起争议的选择,主要的反对声音来自医生队伍内部。
有一位男性医生在医学学报上发表文章,批评那些选择非全职工作的医生只顾自己的生活方式而缺乏对社会负责和对病人负责的精神。主要的争议有三个方面。一是加拿大公费医疗体系仍然有缺乏医务人员的老大难问题,不少加拿大人还在为找不到自己的家庭医生而犯愁。如果一些医生选择非全职工作方式,则他们能够治疗和照看的病人数量就要减半,会加重加拿大医生短缺的问题,这是对病人的不公平。二是加拿大的教育体系靠政府提供巨额拨款。医学院学生虽然要缴纳比普通大学院系学生要高不少的学费,但仍然得到政府在医学院教育、住院医培养等方面的大量补贴。如果拿着这么多政府补贴、也就是纳税人的金钱上完医学院的学生毕业后不全职地为社会服务,这等于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如果上的是美国的医学院情况就不同了。因为在美国学医自己要负担昂贵的学费、没有什么来自纳税人的补贴;在美国医学院毕业后自己若想轻松些只干非全职医生工作,那是自己的选择、不涉及浪费纳税人金钱的问题,也就是没有对纳税人不公平的问题。第三是医学院每年招生的数量很有限,如果医学院毕业生只干非全职工作,这等于是挤掉了那些本来能够做全职医生的人进医学院的机会,对那些真正有志于做治病救人全职医生工作的人来说不公平。
但那些选择在加拿大做非全职工作的医生们也很理直气壮。他们的理由主要是两点。首先是身心受不了全职医生的压力、只能做非全职医生工作。比如Dr. Frank Warsh医生就属于在身心压力过大快要崩溃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半日制工作的人。他在接受加拿大广播公司White Coat, Black Art广播节目主持人Dr. Brian Goldman医生采访时说,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停止全日制工作、改成半日制工作,不但他的酗酒问题会失去控制、他会靠毒品来对抗由于过劳而引起的抑郁情绪、而且他的问题会严重到要靠自杀来解决。最近的调查显示,加拿大医生中有25%的人有不同程度的过劳、筋疲力尽问题。
其次是,有家庭、有孩子后医生也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不能像机器人那些连轴转。持这种观点的女医生Dr. Michelle Cohen医生在接受加拿大广播公司White Coat, Black Art广播节目主持人Dr. Brian Goldman医生采访时说,在有小孩后她就不想每个星期干60个小时那样工作了,所以找了一位快到退休年龄上了年纪的医生两个人分干一个医生的工作,这样的安排不但对他们两位医生都合适、而且也对病人合适,因为他们两个原来都身心俱疲的医生现在能有必要的精力给自己的病人提供优质的医疗保健服务;而如果两个人都必须全日制工作,则她自己会由于有三个小孩和家庭需要照顾而无法承受、那位上了年纪的医生则会不得不选择提前退休。Dr. Michelle Cohen医生还指出,几十年前加拿大医生队伍中男性占绝大多数,他们有妻子在家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自己当然可以全身心地去当医生;如果以这种标准来要求女性医生,这有明显的性别歧视色彩。
调查显示,加拿大现在有15%的医生属于非全职工作。在加拿大,人们似乎比较容易接受超级市场收银员做非全职工作、甚至中小学教师和护士做非全职工作也容易被接受,但医生做非全职工作却仍然是引起争议的事情。(文/方华,来源:R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