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种前后,该来的候鸟全到齐了,她们与那些留鸟整天忙个不停。农人忙着耕种田地,小鸟忙着筑巢、谈情说爱、下蛋脬卵、捉小虫哺育雏鸟,她们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房前屋后飞来飞去,白天各种鸟叫声让人产生种种联想,是在预测天气,还是告知农事,或许预报吉凶,也可能是诉说前世的冤屈……晚上有知名的阳雀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她的夫君–李贵阳,那如泣如诉的叫声听着凄惨,让人全无了睡意。还有那不知名的小鸟不紧不慢地陪着阳雀在低声说着话,好似在劝慰着悲伤的阳雀。天蒙蒙亮时,哭诉了一晚的阳雀累了睡着了,房前屋后树上的小鸟迎接着崭新的黎明,欢快的叫着,虽然听不懂她们的语言,可从这么好听天籁之音里,能感知她们对新的一天充满了希望,憧憬即将开始的幸福生活。
这些小鸟中,有一种头顶羽毛突起并呈黑色,脸与背部呈麻灰色,腹部为乳白色,比麻雀要大一些的小鸟,我们叫她“黑头翁”。她的叫声清脆亮丽、不高不低,甚是好听。在树枝头跳上跳下,还不停的唱着歌,与同伴一呼一应,成双成对,形影不离。
我大姐家的院子里,十几年前栽了两株小叶黄扬,一株得白粉病死了,另一株却长得枝繁叶茂,经过反反复复无数次修剪,树有一人多高,直径达一米五左右,呈球形的风景树了。入复之初,见两只黑头翁老是在树冠上停歇鸣叫,大姐夫趁小鸟飞走时,悄悄地拨开树枝,发现树心里有一鸟巢。又过了几天又发现鸟巢中有四枚鸟蛋,这是黑头翁的家。他叮嘱家人都别到那株树前去,不要打扰小鸟的生活。又过了几天,他发现黑头翁已将小鸟脬化出来了。每天他与大姐坐在檐坎上看着两只黑头翁飞出飞进,寻找食物哺育四只幼鸟。这段时间,两只鸟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他们的孩子,鸟妈妈飞出去寻找食物去了,鸟爸爸就立在院墙上,不跳不叫,静静地注视着鸟巢。鸟妈妈衔着小虫子飞入鸟巢,喂食后飞出来立在鸟爸爸旁,叽叽咕咕说上几句,鸟爸爸又飞出给孩子寻找食物,鸟妈妈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夫妻俩轮流寻食和看护这四上孩子。
几天前的傍晚,天气预报晚上有大雨,大姐心想,睡觉前用一张彩条布盖在树上,给这窝小鸟遮风挡雨,可又怕惊扰了小鸟,就在她纠结时,天下雨了,她想还是不打扰他们好一些。那天下午他们就发现两只黑头翁没回巢,第二天、第三天还是没见那两只鸟回家。大姐夫急了,拨开树枝看个明白,这才发现那四只雏鸟全死了,是那晚雨太大,气温又下降,淋了雨的小鸟被冻死了。
大姐很后悔那晚没有把彩条布盖上去,她给我讲这件事时,我见她眼里已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了。我与大姐夫分析,这都是些野生小鸟,按理说,他们应该有抵御雨天的这种能力,难道黑头翁把巢不该筑在露天树上,而应该在屋檐下或崖壁下淋不着雨的地方?还是那两只黑头翁在下大雨前,同时在野外发生了意外,被人给害了或是被蛇吞食了?可咱家乡捕鸟的人很少,同时被蛇吞食的可能也不大。不会是天要下大雨了,两只黑头翁不顾孩子的死活,自己去避雨了吧?那他们第二天也应回家看看孩子呀……真搞不清那天两只鸟都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家破鸟亡。
我又想想,在大自然面,连主宰万物的人都是那么渺小和脆弱,更何况小鸟了。两只黑头翁不该把巢筑在那棵小叶黄扬树上?这也不怪小鸟。我们人类每年都有因大雨引发泥石流,把我们同胞的住房掩埋的也不少。连人生都是无常的,随时都有发生不幸的可能,我们也不必为小乌的死难过和纠结了,只要有这份善念就好。(文/陈永明,2017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