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修路(2)

停工一周后,白老板与张卫民商议,先复工,将垮塌的那段路基用水泥沙浆砌毛石来加固,由张卫民给建设方发工作联系单。建设方同意了他们的方案。施工路边做了安全防护,就开始清理砌石砍前基础上的沙石土。然后工人开始砌两米宽的毛石砍。

赵世新擅长砌石头这种活,手上出活,砌好的石砍如墙一样平整光滑,似细料石砌出的一般,手艺好,白老板给他开的日工资两百元。赵世新老婆秦翠娥比丈夫小了三岁,也已经四十二岁了,中等个儿,干活手脚利索,也不多言不多语,她也在工地干些给搅拌机上沙、水泥这样的活,白老板每天给她按一百二十元付工资。

用了八天时间,这段二十五米长、六米多高的石砍就砌完了。那天白老板看工人们干得也辛苦,让食堂把睌饭安排丰盛一些,再准备点酒水,今天晚上要请工人们喝酒。

赵世新走得最迟,他要把几样工具如手锤、小钢纤擦掉上面粘着的水泥浆收拾了。秦翠娥就立在搅拌机旁等他。赵世新收拾完工具准备走时,见其他人离他们已有三十多米开外了。秦翠娥说:“老刘,你等一下,我去解个手。”说完她就走向路基下边去了。赵世新就掏出一支烟来吸,这支烟都吸完了还不见秦翠娥上来,他就喊了两声:“翠娥、翠娥。”没听到回应,他就走那儿去看看。怎么没见人呀?他心里想着:“解完手也不打个招呼,一个人就走了。”他就提上工具走到工地食堂去了。到了食堂还是没见到秦翠娥,问其他人都说没见到。他心想:“秦翠娥是不是抄小路回家了?”他们家就在这个村子里,虽说他们这个村是南水北调淹没区,整体搬迁到镇上去,可老房还没拆,最近在工地上干活,晚上他夫妇二人就住在老房子的。他就急忙回家。进了院子,见门依然上着锁。他就站在院子里又喊了几声“翠娥”还是没人答应。这就怪了,他心想:“难道她遇着便车,回了镇上那个新家去了?”他推出院子里摩托车,骑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镇上移民新村自家门口。打开访盗门,从一楼找到三楼,各个房间都看了还是不见人影。

赵世新急了,骑上摩托车赶回项目部,工人、白老板、张技术员等都在食堂正喝着酒,见赵世新来了就拉他来喝酒。他说:“喝啥酒哩,我老婆找不着了。”白老板问他咋回事?他把刚才找老婆的过程说了一遍。白老板说:“都先把喝酒放下,现在天已经黑了,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从她解手那往坡下找,另一部分人在河道往上找,都把手电筒拿上。”

赵世新领着四个人从一上面往下搜寻,张卫民带了五个人在下面寻找。白老板在项目部坐阵,有啥情况两边都给他打电话。白老板想给派出所报案,可一想时间太短,不到报案时间,就坐在办公桌前等消息。一会儿赵世新打来电话:“找到秦翠娥撒尿的地方了,正在往下找。”白老板叮咛他们注意安全。他把电话打给张卫民:“张工,发现情况没有?”张说:“我们正在河道里一片片搜寻着,有情况马上给你汇报。”白老板心里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可能出事了,最大的可能是秦翠娥从上面不慎脚下打滑摔下来了。他头脑里想着真出现那种情况怎么办?要出丧葬费、还要给赔偿,这不是个小数目呀。想到这他心里就很烦。

那边赵世新带着人寻着一条小路也下到河道来了,与张卫民带的人在石头堆里继续寻找。这段河道找完了还是没见人影。这人到哪儿去了?只剩下离河床还有二十多米高的山坡处有几块大石头处没去看,要到那儿去还不太容易,其他人干了一天活,又找了很长时间都不想动了。赵世新对张卫民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一人上去看看。”张卫民说:“那行,让狗娃与你一同去。”这二十多米坡陡峭,土石又松软,走着很费劲,他俩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没顾上喘口气,赵世新就用手电搜寻开了。那几块石头后果然发现他老婆秦翠娥了。他上前一声声喊着:“翠娥、翠娥、翠娥……”人早已断气了,身子还是软的,衣服蓤乱,裤子是系好的,看来是她解完手,系好裤子后,脚下打滑跌落下来的。 狗娃大声给张卫民等人喊着:“找到了、人找到了,人已经不行了。”赵世新抱着老婆的尸体在那一阵好哭。张卫民给白老板打电话汇报了情况。狗娃好言劝慰:“赵哥,人都这样了,哭一会儿就行了,嫂子走了我心里也难过,我们先把嫂子搬回去吧。”赵世新止住了哭,蹲下身子,狗娃把秦翠娥的尸体挪到他背上,他背起秦翠娥艰难往河道上移动,狗娃在后面打着手电照着他脚下的道。

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村上的人都来给赵世新帮忙办丧事,项目部的人也来了。第二天村长就找白老板谈丧葬费和赔偿的事,当然双方还有其他人参加。村长说:“秦翠娥是你们项目上请的工人,也是在工地上出的事,她的丧葬费花多花少你们要全出,她的赔偿费要比照南水北调打隧道那一起死亡事故来办,按七十万赔偿。”白老板:“这些事都好商量,先把人埋了再谈好不好?!”村长说:“那不行,事不说好人不能入土。不然家属要把死人拉到县政府去讨公道。”白老板知道这是村长威胁他的话,说道:“先别说这样的话。赔七十万要有依据,她是临时来干几天活的,给她工资已经包含了各种费用,况且事故发生在下工后,她办私事出的事,我们没有责任。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从人道角度出发,适当赔偿一些也是可以的,但狮子大开口,动辄就是七十万,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真要把死人拉到县政府去,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这样谈了两次无法形成一致意见,白老板把情况给县交通局作了汇报,局长派一名主管工程的副局长参与协调处理,还请镇政府镇长也协助。最后达成了赔偿费三十万元,丧葬费一万元,保险公司赔多赔少与赵世新无关的处理结果。

白老板又找到县财产保险公司理赔,后来给他赔了二十三万元。(未完待续,2016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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