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修路(1)

人过中年的白老板，一根烟接一根烟的吸着。刚送走参加工程质量验收会四方责任主体，尽管工程顺利通过验收，被评定为合格工程，可他怎么也轻松不了 。为这十公里三级路，三年时间全待在工地上，尽心尽力抓管理，总想通过这个工程撰点钱，树立良好形像，打进县上公路建设市场，他把那些年开煤矿赚到的二百多万元全部投进来垫支。可万万没想到，工程从开工到竣工，不断发生安全事故，他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解决事故善后上了，搞的他身心俱疲。还说嫌什么锁，老本都赔光了，有的事还没处理结束，常有工人家属到县政府上访。他一边抽烟，眼前烟雾中那一件件事故又回放了一遍。

2013年3月1日正式开工。按当地风俗，白老板提前准备了香、蜡、鞭炮、黄裱、白酒和一支大公鸡，举行了仪式，敬了土地神、山神，然后提前到场的挖机才开始作业。他修的这段路，是南水北调三河口大水库淹没区重建的一条环库公路，路基距河床的垂直距离达一百米高，山势近九十度的坡度，山坡上植被繁茂，三四尺地表土挖开后，就是结构疏松石头。挖出的土石挖机就扔向路基外，大一点的石头轰轰隆隆滚向河道，把河里的水溅起几米高，泥土顺山坡往下溜，这一段的植被全被石头和土掩埋了，远远望去，如同刚开是的土地一般。

白老板用月薪五千元，请来二十出头李小宁给他开挖掘机。这台大型号的挖掘机是进口机器，花了一百三十万元刚买来的新货。李小宁开挖机已经有了三年多时间了，人很灵性，性格也好，技木也不错。本来李小宁给另一个老板开着挖机，白老板给的工资高一些，又有熟人撮合，他就到修路工地上给白老板来干了。 开工后的第四天，开挖了一个多小时，山坡上有两块桌子般大的孤石，李小宁挖起第一块稍小一点的石头扔下去，又将第二块石头挖起，发现石头下有东西在蠕动，扔下石头后，定神看了看是一窝蛇。那个季节，春寒料峭，咋暖还寒，蛇还未从冬眠中彻底苏醒过来。李小宁把挖机停下来，工地上的工人、技术员都围上来观看，白老板看机械停下了，又围了几个人在观看议论着什么，也就走了过来。李小宁见白老板来了，开口说：“白总，我把石头挖开下面有窝蛇，你看咋办？”这年头，时兴把大小老板都要在姓后称“总”。白老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蛇，一时也没主意。有人说全把它们打死；也有人提意抓去卖钱，可又没人敢去抓。技术员张卫民说：“李小宁，用挖机挖起来扔下河，别停工了，都干活去。”白老板说：“好，按张工说的话去办，别耽误了施工。”有一当地的农民工赵世新数了数，然后说：“九条，一共九条蛇，还有一枚蛇蛋。”李小宁按张卫军说的，用挖机把这些蛇挖入料斗，转向路基坡下一方倒了。那枚蛇蛋还在路基上，赵世新用小木棍敲烂了蛇蛋。蛇蛋里的小蛇虽未破壳而出，但已成型了。扔下去的九条蛇，近百米的高度，全部摔死在河床里堆积的石块上。

第二天李小宁开着挖机继续在那挖路基，下午六时是他下班吃晚饭的钟点。他把最后一料斗土石倒掉，准备把挖掘机往后挪挪，并把挖掘机料斗撑在那固定好机器时，发现机器下垫起土石方在向下滑，刚挖出的路基开始坍蹋。李小宁反应很快，他知道要把挖机挪走已经不可能了，迅速就从驾驶台上跳了出来，并跑向另一端。他刚站稳脚跟，停放挖掘机的那段十几米长的路基连同挖掘机一起轰轰隆隆滚下山坡摔在河道里。 这把李小宁吓坏了，如果不是反应快，他与挖掘机一同翻下河，后果他很清楚，那与挖掘机样，摔得四零五散，不仅没了命，尸体都不会完整。白老板看到这情境也吓着了。他过来安慰了李小宁，说道：“这不怪你，只要你人没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先回去吃饭休息。”

白老板与技术员张卫民从山坡上的小路走下河道，围着摔烂的挖掘机转了一圈，有些部件散落在另一些地方。两人都认为这机器没用了，只能卖废铁。张卫民说：“白总，咱这挖机买了财产保险的，你回去把保单找出来，打电话给财产保险公司报案，让他们尽快来勘探现场，给咱理赔。”白老板说：“好，这一百三十多万的东西，保险公司赔了，咱还得折好几十万呀。” 从出了事那天开始，工程就停了工，李小宁就呆在家里那儿也没去，保险公司工作人员找到他进一步了解当时的情况。他过了一段时间，辞了白老板这儿的工，到江苏一艘渔船去上务工捕鱼，再也不想开挖掘机了。(未完待续，2016年10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