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远先生最新出版的大作《论诗与诗人》,在“卷首语”中写及:“以性好诗文,学生时代得随名师教导,应世每与名笔、硕宿游,所学所闻与所悟,能记出处必述及。”
与诗结不不解之缘的许君,除伏案奋书数十载不辍,写下不少名篇巨作外,也是一位画家、书法家及诗人、填词人。因平日不经意间留存多年笔墨生涯之诗作,今从中精挑多篇,结集成书,即前述之大着《论诗与诗人》。
目录中共有二十五项,述及诗之精要,诗人特质,诗词起源、属性到词的创作等。其中论及诗人苏曼殊、艾青、叶嘉莹、方宽烈等,还有古代大诗人屈灵均,我们全因为这位爱国老夫子,今天才可在端午节扒龙舟,吃粽子哩。
在《魁北克诗坛》总集序中,许君写道:“夫民族之建立,必以文化之维持,然后可以久远;而文化之建立,必以语言、文字开始;诗歌发其端焉。故诗歌每为民族之原始本性,孰优孰劣,影响民族性情成长至大。吾国诗歌以中和为至声,以恩义为至情。歌之精者为诗,故尽诗教之能事矣。”
此语堪谓“掷地作金石声”之言,正如许君所说,中国为诗之大国揆诸历史的悠久和作品的丰富优美,与世应无与伦比。而诗到我国中古隋唐间,尚以诗开科取士,这是造就成为诗的大国一个实质的重要原因。过去各地诗社林立,尉为风尚。可如今如有人自称“诗人”,人家会觉得阁下怪怪的。香港六十年代一个著名诗人,听说就是饿死的。
千古第一伤心男子,假使于诗界中寻觅,相信不会是飘逸洒脱的李白,也非苦杜甫或“垂泪对宫娥”的李煜,应是“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李商隐吧。今之悲情诗人,则非苏曼殊莫属。许君对他推崇备至,认为他堪比中国近代的拜伦。在《论诗与诗人》有关苏曼殊,许君有如下描绘:“清末民初出了一位旷世天才诗人苏曼殊,他的绝句,在民国以后芸芸诗人中,很少人能及。其造诣可直逼清中叶的黄仲则,境遇之惨,亦不稍逊。”文中对这位杰出的天才诗人更作了精到细致的评述,且能以独到的角度,点出苏诗人其实是一个深具爱国情的彻头彻尾的爱国者。
念及少时常捧读苏诗人的“断鸿零雁记”,念诵他的“乍声骊歌似有情,危弦远道客魂惊,何心描画闲金粉,枯木寒山满故城。”其诗作真个回肠辗转,令人感叹沈哀的了。
许之远君评诗论诗鞭辟入里,极具深情。他的画作和书法皆是大家之作,冀望能有展出之期。论及诗作,许君亦多佳品。他的“致屈原”感人之至。还有多首“哀乱”诗,亦使人诵之涕下。其中的“生朝感咏”九首之九,“凌霄白鹤总飞单,怎许江流者一拦,未到山重烟水复,伯牙心事不轻弹。”一绝也。
明有“山人”之谓,有若今之名流吧。然“山人”者应比“名流”较清高具才。文彩风流如许君,也应是今之文坛的“山人”了。(文/冯湘湘,曾任职香港多份报章杂志编辑,出版小说、散文集多本。小说曾获香港及中国文联的最佳小说奖。散文《这一晚的洗衣街》为牛津出版社挑选作为香港中四语文课本的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