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今年29岁,住在上海。社交媒体上,玲玲的生活完美得令人艳羡。她总是穿着时尚、妆容精致;一时在咖啡店或高级餐厅大快朵颐;一时与闺蜜参加派对或活动;她还时常到处旅游,踏遍菲律宾长滩岛、日本东京及阿联酋迪拜等地。玲玲精心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并不只是令自己感觉良好或令朋友羡慕。她这样做是为了职业需要──她是一名网络红人,简称“网红”。
“网红经济”在中国大陆正急速发展。张大奕是其中最有名的“网红”之一,据报她去年收入高达三亿元人民币。这个数字比中国一线女明星范冰冰还要高。根据福布斯2015年发表的数据,范冰冰年收入约1.4亿元人民币。
“淘女郎”
中国“网红”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以创造原创内容的“网红”,代表人物就是Papi酱。她的视频幽默,受广大网友喜爱,但也曾因为视频中使用不少粗言秽语而被广电总局整顿。
玲玲跟张大奕就属于第二类。这类“网红”打扮时尚,在淘宝上售卖衣服、配饰、美容品等等。她们担任自己店铺的模特儿,成为网店的活招牌。她们的大量粉丝则成为忠实顾客,其中不少都定期光顾这些“淘女郎”的网店。
玲玲在网络上活跃已达十年之久,在微博上累积了逾33万粉丝,但她一开始从没想过当“网红”。“那个时候只有论坛。当时在论坛里面我每天都发照片呀、甚么的,然后写文章,就很多人关注,就这样火起来了。”玲玲18岁的时候,在上海开了一间售卖衣服的实体店。她很快就意识到,网络上的名气能为她带来更多生意。“网路上的话面对全国……我在广州、北京顾客也挺多的。”玲玲的淘宝店每个月的收入在30万人民币左右,而在特别的销售活动中,营业额可以翻倍。虽然网店销售还算不错,但玲玲对成绩还是不满足。她与“网红孵化器”Tophot签约,希望能跻身一线“网红”之列。
超过一线明星
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CBNData)5月发表的报告指,电商红人产业在2016年估值达580亿人民币,比起中国去年440亿的总票房还要高。“网红经济”潜力庞大,令“网红孵化器”应运而生。这些新兴企业的目的,就是要发掘下一个张大奕。“网红孵化器”为具潜力的网红提供摄影、化妆及表演等方面的训练,并协助他们洽谈工作,譬如是网络代言等。另一方面,“网红孵化器”从他们的收入中提成。
Tophot创始人陈誉瑾接受BBC中文网采访时说,“网红”已经“完胜一线明星”,并认为“网红”亲民,是比明星优胜的主要原因。陈誉瑾说:“张大奕不算特别、特别好看,但是她长得很亲民,就是让人觉得,我化化妆,我也可以嘛。”陈誉瑾透露,Tophot与三万具潜力成为“网红”的人签了合作合同。
随着“网红”崛起,“网红孵化器”也令不少投资者趋之若鹜。艾媒咨询的首席执行官张毅对BBC中文网说,估计中国现有50间“网红孵化器”,而“网红孵化器”是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张毅说:“网红很多东西是不可复制的……(投资孵化器的)失败概率大概在95%以上。”
“网红”影响力广泛,亦有人担心“网红”会令中国女性审美观单一、僵化。“颜值”对“网红”来说不可或缺,而“网红脸”──包括大眼睛、锥子脸、高鼻梁及雪白肌肤──更成为中国流行词之一。根据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的报告,网红店铺消费者,九成都是女性。艾媒咨询提供的资料指出,其中一成的“网红”承认曾经接受微整形。广州新媒体女性网络创办人李思磐说:“她们会让女生对一种标准化、而且非常苛刻的身体跟容貌的标准(所影响)。”李思磐说,一些年轻女生可能会相信成为“网红”是成功的捷径,令她们模仿“网红”的行为。
网红是偶像
不过,“网红”有大量粉丝,而她们与“网红”互动的机会,比与传统明星互动的机会高得多。玲玲雇有六名助手,但她说她本人负责在社交媒体上与粉丝互动,并不假手于人。除微博跟微信外,她也不时在直播平台与粉丝沟通。她说:“粉丝是最重要的。我在这个行业已有十年的时间……我非常感谢这么多年以来粉丝都这么支持我。”玲玲其中一位长期粉丝胡小飞说:“玲玲性格比较亲切,会一直有机会能看得到她的。”她每一季在玲玲的网店花费约千元。“她也算是一个偶像吧。她平时发出来的,譬如说化妆搭配的话,我都会参照一下、学习一下。”
陈譬瑾认为,网红的影响力会随着“互联网原住民”成长──那些九十年代或之后出生、从小使用网络的一代──而上升。陈譬瑾说:“随着他们慢慢的成为社会的主流人群的时候,他们的习惯会更加主导社会的消费习惯。”
不过,玲玲也承认对未来有不安全感。“现在平台又多,网红也越来越多。美女也越来越多…… 就算现在比较红的网红,如果她不努力一点,过个几年,可能也没有人知道她了。”(转载自BBC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