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悚的蚰蜒

每到夏季,下雨天多,空气潮湿,家里地板上似洒了水一般。妻子与母亲总埋怨我在建房时,地面防水没处理好,是地下的雨水渗出来了。开始我心里也拿不准,怀疑当初地面下没做特殊处理,她们唠叨,我也只能知知唔唔。到了冬天,家里支了个小煤炉,烧煤取暖。每当煤炉烧燃后,总有黑糊糊的水滴从排烟管中流出,妻子与母亲嗔怪我,买的煤不好,煤里有水。后来在看天气预报时,我才恍然大悟,天上的雨是南北冷暖空气交汇形成的。夏天家里地板上的水珠,就是闷热的湿润的空气,进了室内与凉凉的水泥、瓷砖地板相遇,形成地板上的水珠。同样,排烟管排出的热气与室外的冷空气在管口交汇,就有了管口流出的水滴。给她们讲了这个理,从此,再也没有嗔怪我了。

最近,每天都有雷阵雨,空气湿度太大,属于一种桑拿天气,地面就很潮湿。昨晚九点多,电闪雷鸣,暴雨又要来了,我斜靠在床上,正在读《了凡四训》改过篇时,眼睛的余光发现,似乎从卧室门外飞进一只大虫子,我急忙翻身下床寻找,在床沿下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只恶悚人蚰蜒。妻子让我别打死了,用卫生纸包裹住扔出去。这么恶悚人的虫,我是无法下手,没听她的,就用脚去踩。蚰蜒也发现我在注视它,又开始以极快的速度,顺着床沿下的地面爬行,第一脚没踩住,第二脚才把它踩死。死了的蚰蜒,三十多只像麦芒一样的足还在抖动,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吓得我抬脚后退了两步,找来一把扫帚,扫除门外。刚把这只处理完,母亲又惊叫起来,她床前也出现了一只蚰蜒,我急忙到她房间一看,墙角爬着,足须全红,虫身黑红,是我见过的蚰蜒中最大的一次。如果我不迅速出手,极有可能钻入大柜后或其它家具后藏起来,若晚上爬到床上去,那不吓坏了母亲。匆忙中脱掉一只拖鞋,举起鞋向它拍去,拍死的蚰蜒掉在地面上,抽搐了一会儿,那样子有些恶悚人。

我查了资枓才知道,蚰蜒,节肢动物门,有颚亚门,唇足纲,改形亚纲,蚰蜒目,蚰蜒科。体短而扁,灰白色或棕黄色,全身分十五节,每节有组长的足一对,最后一对足特长。气门在背中央,足易脱落,触角长,毒颚很大,行动敏捷。多生活在房屋内外的阴暗潮湿处,捕食蚊蛾等小昆虫。国内常见的为花蚰蜓(和大蚰蜓。

小时候也多次见到过蚰蜒。十来岁时,家里修房,要烧砖瓦,要往窑中搬砖坯,时常砖坯下有小蚰蜒,见人后极速爬行,开始还以为是长辈们说的非常毒的蜈蚣,除了有些嫌它恶悚人还怕被它叮咬,不敢去搬运砖坯了。父亲问:“怎么不搬了?”我说:“怕蜈蚣咬人。”父亲说:“没事,那不是蜈蚣,是蚰蜒子,它不咬人。”我似信非信,就算是不咬人,那样子太恶悚人了。搬动的每一块砖坯,我都要翻转几次,看看上面有无蚰蜒,在确认没有后,才抱着几块砖坯到窑里去。后来,常听母亲说:“晚上睡觉前,要把剩饭、剩菜拣拾好,别让蚰蜒去爬了,那东西毒大地很。”从小我就不待见它。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年,与师范一女同学一起分配到乡下一所九年制学校任教。学校条件差,一间刚退休的老教师住过土坯房,从中隔开,一人半间,宿办合一,地面潮湿,墙皮有些地方都掉了。这样的房子里,还有几个鼠洞,诸了它,又从旁边打开。有人说,往鼠洞里塞些草木灰和玻璃渣,老鼠挖洞时,草木灰能眯着它的眼,玻璃渣能割破它的爪子。听起来蛮有道理的,就如法炮制,开始几天还可以,时间稍稍一长,地面潮湿,草木灰吸水,就不能眯它的眼了,鼠洞还会打开的,经常与鼠在周旋。老鼠太多,学校给发了些鼠药,猖獗的老鼠受到了遏制。这么潮湿的老旧房里,必然有恶悚人的蚰蜒。也是一个夏天,电闪雷鸣时,女同学房里出现了蚰蜒,听到她惊叫声,问她咋回事?她嘴里说着:“快来,快来,帮我把这只蜈蚣打死!”听说话声,我就知道她被吓得够呛。到她房就看见挨床的墙面上爬了一只身子有一寸多长的红足蚰蜒。虽说它恶惊着人,在女同学前我要表现很淡定,取了一本杂志,高高举起,重重拍下,打断的足须掉落在床单上,虫身子粘在了杂志上,吓得女同学,扔掉杂志,连床单都不敢用了。当我回到宿舍时,我房间也有一只蚰蜒,更要命的是,未等我打死它,钻进了床与墙间逢里。我把被褥、床单全一件一件拿到门外去抖动,始终没发现它,这让我一晚不敢关灯睡觉,头脑里老是出现那只恶悚人的蚰蜒。

我不想杀生,希望蚰蜒别出现在我家里,不把你消灭了,我无法平静生活,你太恶悚人了。(2016年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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