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每学期开学,必到总务处领取这几样办公用品:备课本、两支蘸水笔杆、几个蘸水笔尖、红蓝墨水各一瓶。到了办公室,先取两个蘸水笔尖插入蘸水笔杆头,揭开红、蓝墨水瓶盖,两支蘸水笔各插入墨水瓶内。用蓝色墨水的蘸水笔写教案、写便条、写信等,用红色墨水的蘸水笔评卷和批阅学生作业,画“√”戓“Ⅹ”,写评语以及批阅日期。
说来也怪,用红色蘸水笔仅用于批阅试卷和作业,这都说得过去。当时每个有点文化的人,都在上衣口袋里插有钢笔,可备课写教案都用蓝色墨水蘸水笔,这是何因呢?原来坐在办公桌前用蘸水笔取、放方便为其一;其二蘸水笔尖用的金属较软,用上几天笔尖就磨出一个角度,写出的字有棱有角,可粗可细,墨水下得稍多,字看起来还有立体感。看惯了蘸水笔写的字,再看自己用其它笔写的字,仿佛是两人写的一般,当然人都喜欢看好看的字;其三,越顺手和习惯的东西越爱用。
我过去批阅作业时最爱使用蘸水笔。新蘸水笔笔尖太细,批阅学生作业,笔画太细,给人感觉小里小气,太单薄。我要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笔尖上端,把笔尖立着,从抽屉里出取一块小磨刀石,在上面打磨一番,笔尖成为左高右低一个斜面,然后装在笔杆上,蘸上红墨水,在学生作的数学题上打“√”或划“x”或划上“|”线或划上“~~”,最后对本次作业评为“A、B、C、D”四类,写上“X年X月X日阅”的字样,笔画该粗时粗、该细时细,那种红红的符号和有棱有角的文字,给人一种大气、震撼、厚重、灵动……每天要批改一百多本作业,蘸水笔尖一个多月后就太粗、太短了,就要重新打磨一个笔尖换上。只有用上那种蘸水笔,才能找到批阅作业时的感觉。蘸水笔尖上流淌出来的红色墨水,其它任何笔都写不出这种效果来。
写教案我也习惯用蘸水笔,蘸上蓝色墨水来写。数学教师每天有课,每天都须写教案,蘸一笔墨水要写一行字,有时也是习惯,蘸墨水的过程是正在思考问题呢,就像抽烟的人,抖烟灰一样,弹烟灰也是思考问题的信号,不管有无烟灰要弹一下。一学期要写好几本教案,在草稿本上演题,给朋友、同学写信都用蘸水笔。记得给妻子写的第一封情书就用的是蘸水笔呀!寄出去的信件封皮,我也是必用蘸水笔来写。
我从年轻时教书开始,喜欢钻研中学数学教学中的问题,经常写数学教学论文,这些论文写出来还要反复修改,最后用蘸水笔蘸着碳素墨水,工工整整,誊抄在三百字的红方格稿纸上,寄给一些中学数学杂志社编辑部。有的论文发表了,我能激动、高兴好几天,每一次发表都对我是一次极大的鼓舞,写了几百篇,发表出来的不足三分之一。后来电脑普及了,写数学论文直接在电脑上进行,所有数学符号在电脑里都能找到,还有几何画板软件,解决了电脑作图问题。可那支蘸碳素墨水的蘸水笔我一直保存着,整理家里物品时,妻子几次都把它扔掉,都让我捡拾回来了,看到那只蘸水笔就想起了我写数学论文的情景。
签字笔问世后,由于它携带方便、经济适用、型号多、选择余地大,受到大家的青睐,蘸水笔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渐渐地离我们远去了。有道是:
墨水蘸出激情扬,作业教案批写忙。
方便耐看红黑道,教书育人能兴邦。(2016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