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在2014年5月印度大选中大获全胜让瓦拉纳西(Varanasi)的印度教支持者欢欣鼓舞。瓦拉纳西是印度北方邦的一座城市,位于恒河河畔,莫迪选择该市作为其议会席位所在地。这位精力充沛的民族主义政党人民党(Bharatiya Janata)的领导人似乎发起了一场激进的改革,以摆脱被他赶下台的国大党(Congress)政府留下的僵化形象。他承诺为年轻人创造就业机会,为穷人修建厕所,为投资者和企业家推行经济改革。
两年过去了,即便是莫迪在北方邦的支持者也开始怀疑他能否实现当年承诺的一半,无论具体目标是清理遭受污染的恒河还是振兴印度制造业。北方邦是印度人口最多的一个邦。瓦拉纳西的一位退休银行家表示:“莫迪是一个务实的人,但他迄今没有实现任何目标。人们说他需要更多时间。”
在恒河上游的工业城市坎普尔(Kanpur)–这里一度被称为印度的曼彻斯特–企业领导人表示,电力供应不稳定问题略有改善。但每月进入职场的大约100万年轻人很难找到新的工作:电力匮乏、难以获得土地、限制性的劳动法以及官僚和腐败的政府巡视员的持续干预,差不多确保了这种局面。经营着一家教育企业的北方邦商人商会(Merchants’ Chamber of Uttar Pradesh)会长I•M•罗哈吉(I.M. Rohatgi)在谈到莫迪时表示:“他的愿景无疑很美好,但在实施上有点费时。”
在莫迪上台之前,他的自由派对手担心他会成为一名强势的威权总理,把正统的印度教强加、或允许其宗教支持者强加给印度的多元化人口。迄今有一些这方面的例子。坎普尔的一名穆斯林商人表示,在北方邦的一名男子因被怀疑吃牛肉(对印度教徒来说,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被处以私刑之后,他对这种“不宽容”感到担忧。
国大党领导人、前财政部长帕拉尼亚潘•奇丹巴拉姆(P. Chidambaram)表示,莫迪政府“正走在鼓励两极化的危险道路之上”,而曾经是莫迪密友、如今幻想破灭的阿伦•绍里耶(Arun Shourie)哀叹政府方面“恐吓和噤声”批评者的行为。
然而,对莫迪的主要抱怨并非他是一名霸道的印度教清教徒,而是他未能在经济发展方面有很大作为。绍里耶表示:“他对发展的理念是搞一些光鲜靓丽、引人注目的大型项目,”他指的是莫迪发起的“印度制造”和“数字印度”等宣传造势活动。或者正如奇丹巴拉姆所言:“就业机会在哪里?”
企业领导人表示,说莫迪一事无成是不公平的,尽管他们很少有人赞同印度财政国务部长、麦肯锡(McKinsey)前合伙人贾扬特•辛哈(Jayant Sinha)的观点,后者表示,“我们正在从根本上改变印度资本主义的特质”以帮助企业家。在莫迪执政期间,印度加快了道路建设、投资改造老旧的铁路网络、启动了雄心勃勃的太阳能发电计划、为2亿多此前没有银行账户的印度居民开立了银行账户,并上调了从保险到军工制造等行业的外国投资上限。
但是,莫迪政府未能废止上一届政府出台的追溯税法,该法针对沃达丰(Vodafone)和凯恩能源(Cairn Energy)等公司,削弱了投资者信心。莫迪政府迄今也未能打破国大党对上议院的掌控,以通过外界期待已久的征收商品和服务税的议案。该税种将让印度变成一个单一市场,从而让企业和经济受益。
莫迪还面临印度官僚体制对变革的强烈抵制,而且被某些他似乎不愿撤换的低效的内阁部长拖了后腿。他有时发现自己的举措受到由人民党以外政党控制的邦政府(比如北方邦的政府)阻挠。与此同时,可追溯到前几届政府的基础设施以及其他行业累积的大量不良贷款,限制了银行发放新贷款的能力。瓦拉纳西贝拿勒斯印度教大学(Banaras Hindu University)的政治学家普利杨卡尔•乌帕德亚雅(Priyankar Upadhyaya)表示,莫迪“迫切”希望发展经济,结果发现自己陷入了满怀希望的选民设置的“期望陷阱”。“他知道,在2019年(下一个大选年)人民将会关注这些问题。”
莫迪已经被邦的选举搞得分心,包括明年北方邦将举行的选举,那里有2亿居民,这让该邦成为联邦内在政治上最重要的地区。乌帕德亚雅表示:“我认为他真的想有所作为,但问题在于,他所依赖的体制深陷各种问题的泥潭。”对坎普尔家族企业集团JK Organisation的总监哈施•帕蒂•辛哈尼亚(Harsh Pati Singhania)来说,莫迪政府的方向是正确的,但需要专注于落实自己的计划。他说,“对任何政府或行政当局来说,印度都不是那么容易管治的。”(转载自纽约时报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