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江东岸,滕王高阁。
很多地方的成名仅仅是因为有人涉足此处,滕王阁也如此。我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这个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我只知道有个文人,书生意气,回家省亲途经于此,此楼借此扬名天下。
说到这个书生,似乎一切变得清朗起来。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青涩的书生,在漫漫长沙中与友人告别,他目光坚定,尽管难掩悲伤。我听到他在风中喊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瞬间引起了一千多年后的我的共鸣。所谓知音,大抵如此,可以跨越时空。我也听到了耳畔传来“儿女共沾巾”的叹惋,是叹惋,可并不影响前行的脚步。
是的,我认识这个书生,他叫王勃。
只是这次,我耳畔不再是风声呼啸而是奔流的滔滔江水,我听见“渔舟唱晚,雁阵惊寒”。那年轻的书生正凝视江面而沉思,因为他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别人假意推辞作序的机会。
–这的确是场盛宴!
1400年过去了,谁还记得当年桌上的山珍海味?不,我们只记得那个26岁的年轻人,在这江畔,留下了千古传诵的名篇。
这是一场文学的盛宴,无需等待多时,诸君就会看见翻江倒海笔走龙蛇的《滕王阁序》。一如滕王阁的盛宴,更如意气风发的王勃。
王勃站在楼上,极目远望。“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至此,天人合一。
1400年过去了,滕王阁也已被翻修数遍,也只有那奔流的长江是现存的唯一见证者,尽管也正是它,吞噬了这年轻的生命。
没人能清楚地知道王勃是怎么离开的,人们只能留下“天妒英才”的叹息。毕竟王勃刚刚说罢“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他却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伟大抱负了,他的身体先于志向坠入了江底。
三尺微命又何惭,一介书生岂自惜?能被历史所铭记的,终究不会是权贵;能在时间中挺立的,必定还是英雄。这便是文字的魅力了,它能让韶华被人铭记。王勃之于滕王阁,犹如范仲淹之于岳阳楼。
岁月在摧毁曾经轩昂的楼宇,而人们却在竭力修复,修复的,怕是一个故事,一个不想被淡忘的才子!
1400年过去了,滔滔的江水依旧奔流不息,这条承载了王勃生命的江,不知今后又将流向何处。或许,这江里的每一滴水都不再是从前的那滴了,所谓“槛外长江空自流”,其实这江,已不是当年的江了,正如这楼,已非当年的楼。唯有这文字,还是当年的文字。
唯有王勃,在历史长河中流为永恒!(文/王笃行)
张亚凌点评:
这篇习作的成功得益于想象:作者以史实为寄托,以内心强烈的热爱为支点,以画面的形式,完成了对王勃形象的刻画。诚如作者所言,“王勃之于滕王阁,犹如范仲淹之于岳阳楼”,看似不朽的物需借助生命短暂的人才能真正进驻人心,存于史册。面对像王勃这样杰出之人,字里行间,作者是满腔疼惜,可谓“情动”,文字自“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