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四姨

我是四月十四日晚上十点半左右,分别接到两个弟弟打来的电话,告知我,四姨在县医院病房中走完了她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这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意,一直不断追忆着四姨。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整,我在市上开完会,连午饭也没吃,冒着大雨从市上赶回来,下了车,我先去了灵堂,上了香、烧了纸钱,行了三叩九拜之礼、披戴孝布,在灵堂守灵。

四姨是去年冬天发生脑梗,被送入县医院接受治疗的。当时,她的意识还基本清楚,嘴和右手、右脚出现轻微障碍,在县医院住了二十多天,恢复起来比较慢,医生建议回家休养调理。她在住院期间我看望过几次,回家后又探望了两次,恢复较好,还能与我们进行一些交谈,这样的情况,我感到欣慰。没想到腊月十七晚上,她病情急转直下,又送入县医院。这次她烦躁不安、意识混乱、口里胡言乱语、四肢不停乱动、更无法进食,插进的流食管,一不小心她就拔了出来,医生就用布带把她的手和脚绑在床沿上。她说着胡话、喊着疼痛,我每看望一次心里就难受几天。她总算熬过了春节,凭我的经验,到了春天,她会慢慢好起来的。前一段时间,医生又让家人将她接回家休养。回来后,她身体恢复挺快的,能自己吃饭、喝水、下地上厕所了,也有了一些意识,我们心里非常高兴,盼望着她一天天好起来。说真的,我有些害怕去看四姨了,一是我不忍心见她那样痛苦,二是我想心里一直留存她过去那种慈祥、干净利落的形象,三是我每看望她一次,不久便听到她病情加重的情况。

四姨今年已是八十三岁高龄了,比我母亲长一岁半,两人长相似双胞胎姐妹一般。年轻时,外人分不清,我也有多次把四姨认成了母亲。直到去年冬天,两个送煤的工人仍然把四姨与母亲认成了一人。年轻时,四姨家原住在县城,后因政治运动将四姨夫下放到农村,一家被迫搬迁到乡下。家里子女多,糊口都不易,还得想方设法、吃苦耐劳修建起三间瓦房、一间偏厦。常听四姨讲起,那时她和四姨夫走三四十里山路,到深山老林,伐木解椽板、过担,干着男人都喊累的活,硬是靠他们自己,把这些木料用肩膀扛了回来。他们自己烧砖瓦、打土墙把房建了起来。把六个子女也含辛茹苦养育成人,个个都供他们上了高中或大学,也都有很好的归宿。到了八十年代初,组织上落实了四姨夫的政策,恢复了工作,他们又返回县城,又历经艰辛,修了三间两层楼房。因修房借了一些账,她便在街上开了一间小商店,起早摊黑经营着,还要照看孙子和外孙,她与退了休的四姨夫两人共同经营商店,还清了外债还有结余。十三年前,四姨夫因病逝世,她又患心脏病、糖尿病,肾脏又出了问题,子女们把她送到省城医院动了一次大手术。前年,因心脏不好住院治疗期间,上厕所又摔坏了腿骨关节,换成人工骨关节,一年多才完全恢复。老年的她,受尽病痛折磨,所幸子女个个孝顺,寻医问药,减少了她的一些痛苦。

四姨一生勤俭持家,爱卫生、讲整洁,把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温馨舒适。她爱好养花种草,一年四季,院子里都有鲜花盛开。她性子急,闲不住,一日三餐要自己动手做,到周末,要让子女们都要回家聚餐,她很少去麻烦别人。她拖着病躯,戴着老花镜,做了不少鞋垫,送给子女、孙子、侄子。去年,还送给我和妻子各一双,重情重义。

四姨去世那天是“4.14”、今天下葬是“4.17”,这两组数字我永远记下了,我有些吃惊,谐音暗喻成了“四姨死”、“四姨去”呀!这难道说是上天的安排吗?从今天起,我们与四姨阴阳两隔,愿四姨一路走好,她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平安顺利!(2016年4月17日)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