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外婆的手艺就是高,能把头发做成菜!”你用筷子挑着一根头发嚷嚷道。妈妈给你使眼色,妈妈给你摆手,这些暗示你都没有看见,你只顾自己调侃。“外婆,头发是不是就是‘发菜’呀?”
最终,你看见的是:外婆一脸的尴尬。
孩子,外婆已经65岁了,中风之后行动很困难,她能给我们将生的做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又怎忍心再要求她做到什么程度呢?
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菜里有异物的,妈妈比你发觉得更早。当妈妈第一次发现外婆没有将菜择洗干净就准备切时,妈妈有种心酸的感觉,–我母亲的视力竟差到那个程度,分不清枯叶和青叶!曾经呀,你外婆好干净得几乎成癖,整天被踩来踩去的院子迟早都像被水洗过般,我们兄妹的衣服大都不是穿破而是洗烂的。那菜里没被择出的枯叶,着实让妈妈难过了好一阵子。
饭菜里的头发,妈妈也发现过,我只感觉到我的母亲老了,连她的头发都变得那么脆弱。
孩子,我的母亲你的外婆真的老了,走路颤巍巍的,妈妈担心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可劳作在她已经成了习惯,明明不能劳作了还不愿享清福。或许在你看来,她简直就是越帮越忙,可我,她的女儿,又怎会忍心拒绝她“帮助”我干活?
孩子,有些事我们都看得见,可是我们未必都要说出口,–说出来会伤心伤感情的。
孩子,还记得那件让你很尴尬的事吗?
你说王竟每天一见到你就伸开手喊“葡萄干,葡萄干”,你就慷慨地分一些给他。又有一次,王竟又“葡萄干,葡萄干”地冲着你喊,适逢你心情不好,就很不客气地扔过去一句:“我就应该给你葡萄干?美死你!”后来呀,王竟终于气喘吁吁地撵上了你:“笃行,给你葡萄干。”
–王竟手里攥着一大把葡萄干!
妈妈现在还记得你当时很内疚地说,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孩子,有些话不要急于说出口:有时你看到的仅仅是表象,而表象下又隐藏着的,不是一眼就能看明了的。
如果,如果哪一天,妈妈答应你的事情一转身竟然忘了,你千万别急着抱怨妈妈不讲信用,对我挚爱的孩子,我是决不会失信的。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应该为妈妈的衰老而难过。
就像你外婆,前些日子,做的菜,不是味道重得难以下咽就是轻得没味道。你是皱了眉头,可你知道妈妈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妈妈心里更难受,为自己的母亲竟然没有了味觉而难受!
吃着你外婆做的菜,妈妈感到了岁月的无情与可怕,你外婆曾如男人般硬朗,是为我遮挡风雨的坚不可摧的依靠,而今……
孩子,在生活里,我们不仅仅需要一双眼睛来观察,更需要的,是一颗理解、感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