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习近平接掌了世界上权势最大的政党。两天之后,他告诫中国共产党的党员同志们,中共60年来的统治处在危险边缘,因为他认为,普遍的腐败现象削弱了党的权威和作用。
那一年12月初,四川省副书记李春城成为了习近平反腐败斗争中落马的第一个高级官员。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很多其他官员步其后尘,当中既有“老虎”(高级官员),又有“苍蝇”(级别较低的干部)。
事实上,落马官员人数之多——140多只老虎,数以千计的苍蝇——让中国学者和记者很难对全部案例进行追踪,从中发现反腐斗争的规律。
现在,亚洲协会(Asia Society)的网络杂志“中参馆”(ChinaFile)的工作人员降低了这项任务的难度。他们花了几个月时间,整理了自习近平掌权以来公布过的腐败案件,并以视觉形式呈现在网上。
利用图解体现一名中国官员的落马过程并不容易。他们走过了层层地狱:首先是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宣布某一官员正在接受调查,通常会同时宣布该官员被免职。接着,很多官员会被开除党籍,移交给刑事司法部门进入诉讼程序。最后就是审判,以及几乎不可避免的有罪判决。中参馆设立了有关“老虎苍蝇一起打”行动的数据库,以便记录其中的每一阶段,以及行动涉及的官员之间的关系。
每当新华社或中国中央电视台宣布,某一省会又有一名副市长被免职,关注中国的记者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但将这些信息进行汇总,根据地域、时间或领域分类,就会得出一些引人入胜也值得报道的规律。
中参馆的可视化工具可以根据省份、时间、界别(例如军队、政界、法律界、石油和矿业)分类,甚至还有老虎和苍蝇的区分。
下面举一个例子,介绍如何利用该数据库,为新闻报道和学术研究提供例证,甚至提供依据。相关性并不意味着因果关系,但通过这一工具,揭示出了一个有趣的规律:在习近平曾任职多年的省份,落马的高级官员没有邻近省份那么多。
在福建,只有两名高层官员下台,而且都是去年才受到惩治。该省在1990年代因为一起影响广泛的走私丑闻而备受困扰,与此同时,习近平则步步高升,在90年代末成为该省省长。相比之下,在人口规模相近的邻省江西省,有五名高层官员落马,其中第一个是在2013年下台的。
福建省以北就是富裕的浙江省。习近平在2002年至2007年间担任浙江省的最高官员,并于2013年3月成为国家主席。该数据库显示,不算那两名被指派到该省的少将,那里只有两名高层官员落马,而且都是因为通奸行为,其中第一名官员是在2014年底,也就是反腐行动开展了两年之后才落马。
在全国范围内,中参馆追踪了146名高层官员和1316名级别较低的官员,包括接受调查,开除党籍、受到审判和定罪判刑的官员。
该数据库实际上在习近平上台的一年多前就已启动,但那一年落马官员很少,这说明了其后反腐行动的规模。该数据库追踪的1462名官员用小图标表示,将鼠标悬停在人型的小图标上,就可以显示他们与其他落马官员的关系。例如,前安全部门负责人周永康就形成了一个蜘蛛网般的关系图,展示了他与自己荫庇的失势官员之间的关系。周永康在2014年被开除党籍,在2015年因为腐败被判处无期徒刑。(转载自纽约时报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