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风瑟瑟的时节梅遇到了H。H说对她一见如故,热情洋溢在他的眼角眉梢和每一句话中。他说遇到了梅点燃了冬天里的一把火,他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动力,他要征服这个世界,要这个世界匍匐在他的脚下,做自己最辉煌的事业,为梅创造皇宫和皇后一样的生活。让梅穿着貂皮大衣,开着宝马香车以阔太太的身份出现在古城的风景中。
梅从来没有想过要穿貂皮大衣,要开宝马香车。别说这些奢侈品,就连女人最爱的首饰,梅早就卸掉了。项链、戒指这些珠珠串串、红红绿绿,珠光宝气之类东西;高跟皮鞋,时尚的衣物,所谓的洋气、妩媚、风姿妖娆在梅看来都是累赘和麻烦,取而代之的是色彩中和,样式普通的装束。分为朴素,分外平易的梅没有一点新奇和抢眼之处,她自然休闲,怡然自得。她是冬日里婆娑的垂柳,半青半黄有一份生机,有一份萎谢,有一点年轻,有一点垂老,一些成熟、一些浪漫的故事还在风中飘逸。
美丽的童话倏尔既逝。然而憧憬美好生活的女人们都愿意沉醉在童话中,梅也不例外。她乐意听H为她编织的美丽童话,虽然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她也充满了向往,说起H脸上就荡漾起红晕来。然而这个可爱的人最近失踪了没有一点声息,美丽的童话顿时从眼前消失掉,变成了泡影。
失落的情绪伴随着身体不适,头痛、胃痛、咳嗽、烦躁中又生出些许愤怒来,愤怒罢了又感觉有些委屈,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梅不甘心,也不愿意从童话中很快走出来。
那些甜言蜜语还有些温度,那些热情活力还在心头张扬。
索性去找他,梅来到了H的住处。没有逃跑也没有回避一如既往海誓山盟,还拿出给梅写的十几页的情书!只是神情有些落寞,说老板答应每个月给他开5,000元工资,他做文化公司的副总,实际上这个月只开了1,000元,除过应酬他连请我吃饭的钱都没有。此外他衣衫单薄,感冒得很严重,说话鼻息不畅,眼圈潮红。梅口袋里临行前还剩余100元钱,吃过饭罢小坐,留给他50元,顺手拿出一包自己未吃完的感冒药递在他的手中。
他一副穷困潦倒的摸样还在塑造拾黄金的故事,告诉梅不用等多久,宝马香车,豪华别墅都会有的,他要白手起家……
紧接着又是一周没有电话,梅发了几次短信,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很短暂的回复他很忙,正在拜金和寻宝的路途上艰难的跋涉,辛苦的耕耘。
梅不会再去找他了,梅知道再次见到他依然是海誓山盟,依然是宝马香车,依旧是囊中羞涩……虽然他的热力仍然有丝丝涟漪在灵魂里顽强的存在……文字刚写到这里梅又打来电话说H被盗,要借钱、借物,连一个脸盆都要她送去。
他是骗子吗?骗财,骗色,骗感情,在梅的讨伐和训斥下他始终解释,始终表白一切都会有的,苦难是暂时的,他有不平凡的志向。
如今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一张欺骗与利益,虚伪与心机交织的网罗,那些从身边走过的红男绿女一个个道貌岸然,精力旺盛,释放着作恶的雄性激素与雌性激素,荼毒着善良的人们,尽情的表演着妖魔鬼怪蛊惑人心的把戏。
痛苦由轻信中来,痛苦由渴望幸福而来,痛苦由失落中来,幸福由哪里来呢?幸福由现实中来,幸福由理智中来,幸福由自身的奋斗中来……梅越来越明白,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感觉那些甜言蜜语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分量。天空中掉下来馅饼是不可能的,掉下来一个爱人更是不可能的啊!
素净清淡,朴实无华的梳妆打扮,那只是表面现象啊!从心底彻底去除虚荣、暧昧、侥幸、贪婪这些轻飘的浮华才是正的返璞归真啊!卸掉了这些浮华玄虚的追求人才能轻松下来,纯洁、善良、理智的东西才能凸显出来!
夜已深,风流泪很想吸一支烟了,梅的打火机刚刚闪亮一声咳嗽又吹灭了,索性放下了香烟,一夜无眠。多少善良的女子还在媚眼骚情,红酒、咖啡中听信甜言蜜语的蛊惑!随随便便,冒冒失失,懵懵懂懂的的捡回一段一段不愉快的故事。那些放荡的天真与活泼,那些泛滥的虚荣与浮躁能维持几时呢?
心很烦于是她漫步到到革命公园,革命公园里也是一副凄凉的深秋景象,树上的黄叶随风萧萧落下。金灿灿的银杏叶上周还耀眼明媚着,这周早已谢幕,地上厚厚的一层落叶。虚妄,浮躁,精心编织的谎言都该谢幕了,心中留下的都是幼稚,虚荣的残骸……
落叶是浮华的代表吗? 浮华,喧嚣只有清醒理智的冷风才能吹落它!真爱需要来自苦心的经营,真情来自痛苦的考验和历练。不值得纪念的星星点点、花花絮絮终将流逝忘却!然而真爱会有一次,真正值得爱的人肯定有一个属于我们,也许我们都经历过,等待过,煎熬过……那一份真,那一份美,那一份纯在不远处招手,明年春天他还会到来!梅静静的倾听等待花开的声音。(原刊载于《碑林作家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