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观朱鹮

朱鹮在秦岭大古坪安家落户,我们不用去陕西洋县了。

诗人沈奇是说到洋县的朱鹮,顿时神采飞扬起来,放佛那神鸟出自他的家乡勉县。他说,其他的是先有鸟儿才有画,而朱鹮是上帝先画了这么一只鸟,才有后来的朱鹮。他这么说的时候,一边比划着,用手摸着自己的头说朱鹮的凤冠翘翘的,手指下滑到脸上说朱鹮的面颊鲜红红的,指着嘴说朱鹮的喙向下弯曲长长的,再拍着胸部说朱鹮的羽毛红白相映淡雅美丽,最后他的双手伸展手指叉开微微下垂,两只胳膊同时徐徐上扬下压。“朱鹮那仙姿,那优雅,那神韵,那就是诗,那就是世间最美的诗……”诗人醉心于这样的述说了,他把自己“画”成了一只朱鹮!

朱鹮素有鸟中“大熊猫”、“东方瑰宝”之称,性格温顺,民间把它看作吉祥的象征。上世纪前半叶,朱鹮广泛分布于前苏联、朝鲜、日本和中国东部,后来种群数量急剧下降,至七十年代野外已无踪影,神鸟突然消失。1981年5月,我国科学家在陕西洋县重新发现,我国成为世界上惟一有野外朱鹮种群分布的国家。这些年秦岭生态保护得好,种群数量增加,由全球仅剩的七只繁衍到一千多只。朱鹮栖息地扩大,飞到佛坪水田坪,迁往佛坪大古坪。这种鸟宝贝得很,对环境要求十分苛刻,它们还神游到哪些地方,我不晓得了。反正大古坪有十只,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秦岭大古坪人烟繁盛,比三官庙热闹繁华。美丽的小山村卧在东河河谷左侧平地,鸡犬之声相闻,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弥漫在幽蓝色的河谷上空。鳞次栉比的屋舍之间是一个窄窄的街道,宽不足五米,长不过百米,街道两边是陕南农村典型的土坯房,朴实的原木没有华丽的装修,不少房顶架起卫星天线,使这里添了一点现代化味道。

我们到的时候是中午,家家门口站着人,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喝水吃饭。家户门前的狗,没有主人的那份热情,懒懒地躺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里最漂亮的房子是小学和保护站。小学是山外人捐建的楼房,砖混结构,有围墙和铁门。村里人不断外迁,娃娃随着大人走了,生源不断减少。几年前,学校停办,娃娃们到十五公里外的岳坝小学读书,校舍成为村委会办公场所。保护站院子大,除过一排砖混结构的瓦房,还新建了栋四层楼,外面贴着白瓷砖,高大气派。

我们一行来到保护站时,保护站的职工刚刚吃过中午饭,坐在那排瓦房的台阶上打扑克。听说我们还没吃饭,炊事员赶紧钻进厨房,手脚麻利地洗菜做饭。

我们赶了半天路,有些疲惫,便坐在院子里歇息。不一会儿,饭端上来了,是酸汤面,酸辣可口。我一连吃了三大碗,把肚子撑得圆滚滚的。热汗直冒,沁湿了衣服。朋友只吃了一碗,在旁边轻声说:“能不能吃得文雅点,别叫人家笑话咱们!”我嘴里包着一口面,顾不上回答。

王站长颇为自豪地说:“洋县的朱鹮飞到这里好久了,白天在院子后面的核桃树上耍,飞到西河口捉鱼,晚上就歇在附近的树上,把这里当作家呢……”

我们激动不已,央求着王站长让我们看看。他开始不答应,担心惊扰朱鹮。我们说,就远远地看,他才同意了。

我们出了村子,沿着去西河保护站的路往河边走,走了百多米,王站长示意我们停下,趴在路边一块石头后面。前面三米远处,就是西河与东河交汇处,河面展阔,水波不兴,水里是蓝蓝的天,天上是蓝蓝的水。我们静静地、好奇地观察这些可爱的精灵:它们在河边觅食飞翔散步,神情悠闲洒脱,体态优雅俏丽。大小似雁,面部鲜红,嘴向下长长弯曲,羽毛洁白似雪,羽干、羽基、飞羽闪耀着朱红色的光辉,红白相映,淡雅而美丽。它们浅水觅食,将长而弯曲的嘴插入水中,觅得小鱼,啄食之;或枝头休憩,把长嘴插入背脊羽毛,任羽冠在微风中飘动;或天空翱翔,头向前伸,脚向后伸,鼓翼缓慢而有力;或在地上行走,步履轻盈,闲雅矜持。

朱鹮是洁净的灵物。我们幸运地目睹了它们“美容”:几只朱鹮站在清澈的水中,不断用翅膀拍打出片片晶莹的水珠,又将溅在身上的水珠抖掉,如此三番五次,直到身上纤尘不染。

一种宁静与和谐在我们与朱鹮之间延伸。夕阳抹去了最后一丝光辉,淡淡的雾霭轻吻着河谷。它们长时间地沉默不语,要归巢了,彼此开始亲昵地召唤,也只一两声而已,鸣声似乌鸦。没有再打搅它们,我们悄悄地返回了。

保护站的人说,朱鹮脾性温顺善良,羽毛颜色随着年龄变化。幼鸟羽毛雪白色,成年灰白色,暮年棕红色。朱鹮爱情专注,婚姻家庭稳定,恪守一夫一妻制“家规”。一方不幸夭亡,另一方坚守贞操,直到生命终结。朱鹮护幼,对幼仔宠爱有加,极尽作为父母的职责。育幼期间,一方外出捕食,一方留在窝里悉心照顾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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