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照耀着
橡树和毛榉
刮带上我巨大的心情
我抬头但不正视
我知道那些高耸的建筑
我操
正在压迫我所有的神经
还好，我挺得住我的双眼
挺得起来的还有身体中部
一只眼睛的物体
在洛可可巴洛克俄狄浦斯里比多风格
密布水泥植物的包围中
我尽量保持面部表情肌的镇静
并用远东男人嘴里舌头的侵略性
向这个外号大苹果的城市致敬
并和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纽约打情骂俏
并甪粗糙的英语问候街上高鼻深目肤白的女士Morning
袒露出黄种雄性动物隐蔽的狰狞
并用粗犷的美音口语与街头的黑人讨价还价
为一辆二手自行单车杀价2O美金
完成本人第一笔国际贸易
然后用潮湿的粵语回应餐馆女招待外卖的指令
骑车飞快
再大的苹果算得了什么
并用干燥的福建话招呼着送饭的同行那些个占多数的渔夫的后代
这些感觉大相径庭泾渭分明
很忙，脚不驻地
一直没空前去膜拜海边的自由女神塑像
一直白天打工曼哈顿
夜晚回到皇后区睡一觉休息
很累，但不发牢骚
汉语的英语的都不关涉消极
一直昂扬奋发地为美元奔袭
外卖的小费是我的头等大事
不遣余力
但从不忘记和城市亲热或者热络
并用身体语言在女顾客接牛皮纸餐袋的霎那
卖弄亚洲男青年的风情
在华盛顿广场，时代广场
用我那可以颤动的胸肌诱惑美国女孩蔚蓝色的眼睛
在中央公园跑步的时候我专找白人姑娘比肩
并把美国西部乡村音乐的口哨吹响
噢，My…God
有时夜色中在我住的木质阁楼上用口琴吹上一首美利坚歌曲这样隔壁韩国日本的女留学生就会上楼来共进筒陋晚宴共跳东方贴身舞蹈
这时我可以用英语诵读西部拓荒小说
寻找一点牛仔们当年快馬快枪快意恩仇凛凛威风的感觉
想象着纽约所有街道上都有需要我拯救的美人
并幻想在中央公园中央林带的草地上与她们媾合
生出黄白混血的总统，最好也生出福克纳诲明威馬克吐温霍桑本杰明惠特曼那样名闻天下的伟大作家和诗人，也最好生出费雯丽赫本泰勒褒曼嘉宝梦露那样的著名尤物
也最好生出比这些伟大人物更伟大的幻想
大苹果的幻想……
并应该牢牢记住这些幻想多数来自纽约的地铁上
我满手单车链条油污的双手数着美国人民币的时候
而且我深深知道，明天我还是没有时间去海边拜访那位我在远东就渴见多载的自由女神
并自由的和她眉目传情(1992年5月21日作于美国纽约时代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