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发生7.9级大地震,令高山小国成为全球焦点,也让它走进向来对国际新闻冷感的香港传媒头条。尼泊尔是登山的热门地点,虽算不上是香港人的热门旅游点,但也不是陌生的国度。而尼泊尔人与香港的渊源也很深,由二战时随英军而来的啹喀兵(回归前对尼泊尔雇佣兵的称呼),至今在香港落地生根的,已是第三代人。根据政府统计处的资料,现在居港尼泊尔人有超过17,000人。人数虽不算多。绝对住是香港人的一份子。
而连日以来,香港传媒报导尼泊尔地震时,报得最多的,是有多少香港人失去联络,其次是灾情和多少华人滞留,以及有多少前往尼泊尔的旅行团取消和捐款呼吁等。观乎种种报导,都好像缺少了一把声音,就是很多居港的尼泊尔人,其实正面对在老家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社会上给予他们的支持,无论是经济、心灵还是社会资源,却少之又少。
尼泊尔人在香港的境况
尼泊尔人是香港的少数族裔之一,但他们比起其他较「人多势众」的少数族群如印度和巴勒斯坦裔人士,就更默默地自成一国,每每要到发生事故(通常是不时发生的殴斗事件),他们才稍会见报。但香港人对于他们的生活和困境,除了认为他们大多当地盘工人和保安工作外,可说是一无所知;就连现在的地震,也没多少人意识到,居港的尼泊尔人,正是灾区许多家庭的经济支柱。
这群隐藏在小区中的三代尼泊尔人,第一代在1997年之前一直负责香港的防卫工作,在新界新田的尼泊尔军人坟场,就埋葬了500位为港捐躯的啹喀兵。而第二代多是二三十岁时来港,已过了学习语言的黄金时间,大多不懂粤语,他们聚居于有“小尼泊尔”之称的佐敦和油麻地一带,经营小生意为生。而他们的下一代,即第三代人,就已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对新生代的居港尼泊尔人来说,和许多少数族谱一样,学好中文成了最大的挑战。
最近在香港上映的电影《五个小孩的校长》,有些情节就非常反映这个现实。电影中只有五名学生的新界村校,当中就有两名是南亚裔女学生,而南亚家庭多重男轻女,不关注女童的教育。即使香港实施九年免费强迫教育,人人有读书,也不表示前途可一片光明。对于大多在新界村校就读的少数族裔学生而言,尽管他们会说会听中文,但书写仍是一大困难;而且尽管其他学科成绩优异,只要中文科不合格亦无法升读本地大学。
少数族裔的困境
政府协助少数族裔融入社会的政策是有的。教育局其实已有为中小学提供“中国语文课程第二语言学习架构”和支持教学材料;社会福利署的网站某些数据也有提供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版本,供不谙中英文的人士索取相关资料。而在今年的施政报告当中也指出,雇员再培训局会在这个年度为新来港人士及少数族裔人士,提供多个专设课程培训名额,提高他们的就业机会。
不过,政策到不到位就是另一回事。现在的情况是,尽管少数族裔学生与华裔学生享有同等的教育权利,但根据2011年统计处资料,专上程度的南亚裔学生只占总学生人数的0.49%(193,102人中只有953人),可见真正能接受高等教育机会的人数,前者远低于后者。
住屋和社会支持网络也是少数族裔在香港面对的一大挑战。能够上公屋,是香港基层市民甚至是贫困户的心愿。而香港不少南亚族裔,也是属于这类边缘人口,居住环境非常不理想。早前就有传媒报告,有经济困难的尼泊尔裔家庭即使合资格上公屋,亦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然而最终仍是要放弃,原因是公屋位置偏远,搬进去就会完成失去同族裔社群的地区网络支持,所以宁可缴交昂贵租金,继续住在挤迫和生活条件欠佳的唐楼,也希望得到“同声同气”的街坊照应。由此可见地区网络支持对不会粤语的人士来说,尤其重要。
教育和住屋的问题对居港少数族裔来说,是最迫切的问题,连这个问题也解决不到,要在现在这个时刻,面对在远方丧失家人的伤痛,获得心灵支持和精神健康的辅导,就更奢侈了。可见香港这个号称多元文化的社会,仍有很多缺陷。(来源:BBC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