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似乎最终还是无法摆脱“失去的十年”的命运。随着欧元区进入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第八个滑坡之年,只有真正的乐观主义者才会相信欧元区将在未来几年内找到一条提振经济增长之路。
缓慢的增长、降至谷底的通货膨胀率已是不可避免。欧元区债务负担沉重的私营和公共领域的减赤进程无疑会因此而受到拖累。债务水平仍然居高不下而名义收入增长停滞,人们选择了储蓄而非支出,而这进一步加剧了经济放缓势头。
在2015年开始之际,欧元区的经济活动仍未恢复到2008年初的水平,而遭受最严重冲击的经济体的状况则更差。
增长如此乏力的情况下,经济不需要多大的冲击就会陷入萎缩。去年,欧盟对俄罗斯的制裁以及后者的力度并不大的报复几乎足以令欧元区跌入衰退泥潭。
今年希腊政局再一次陷入不确定之中,1月25日的大选可能会令本就摇摆的信心进一步受到冲击。只要欧元区的经济前景依然黯淡,成员国出现政治危机的可能性就会越高。
在希腊及意大利和西班牙等重债国,左派的反财政紧缩、反正统派别政党支持率在上升。而在法国等欧洲核心国家,右派的反欧盟、反移民政党也越来越受欢迎。
但情况可能更糟。在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驻法兰克福分析师克雷默(Moritz Kraemer)看来,当一个社会难以卸下债务负担时,后果可能非常严重。历史不乏这样的警示故事,比如一战后面对沉重债务负担时德国曾有的挣扎。
克雷默上个月在一份研报中写道,虽然当前的政治和经济环境难以和百年前相比,且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也远没有那么复杂,但沉重且持续的债务负担仍然会对社会凝聚力和政治稳定构成风险。
可以肯定的是,部分得益于投资者对欧洲央行将介入拯救欧元的预期,投资者现在认为欧元区解体的风险要大大低于几年前。花旗研究(Citi Research)驻伦敦债市策略师格罗夫斯(Peter Goves)说,对欧元存续问题的担忧远不如2010和2011两年严重。
事实上,正如欧盟前经济专员雷恩(Olli Rehn)经常预测的那样,欧元区的面积不断扩大而不是萎缩,就在元旦这天立陶宛成了欧元区第19个成员国。
希腊所存在问题的严重性也不如此前那样严重。希腊债务违约对欧元区其它金融市场和银行只会造成温和的直接影响:截至去年年中,希腊公共债务中只有16%由私人部门持有,其中有四分之一以短期国债形式持有,剩下的则是对欧元区其它成员国政府和官方银行的欠款。
但有人担心,虽然金融危机扩散的直接渠道被最小化,但一场真正的政治危机仍可能对欧元人气产生破坏性影响。
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RBC Capital Markets)驻伦敦的欧洲经济学家卡皮奥(Timo del Carpio)说,在希腊是否会留在欧元区一事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人们不免质疑欧元区其他可能非常脆弱的成员国。
话虽如此,眼下也存在对抗性经济因素。西班牙2014年终于实现了正增长,不过物价下跌意味著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仍偏低,因此复苏阶段债务规模的下降速度低于常规速度。
去年,欧元区银行进一步“节衣缩食”,迎接欧洲央行的压力测试;2015年,这些银行提供贷款的意愿可能更强烈。在踩紧缩政策的刹车时应该不用踩得那么狠了。
油价也大幅下滑。在正常情况下,油价下滑会对欧洲经济起到重要推动作用;如今,这只会进一步降低通胀预期,使得人们迟迟拿不定主意何时才该花钱。
关键一点是,预计欧洲央行会推出一项大规模政府债券购买计划,为欧元区经济注入流动性,提升通胀预期。虽然该计划或许可以通过削弱欧元提振欧洲经济增长,但到目前为止欧洲央行在这场危机中安抚金融市场的效率要高过刺激实体经济的效率。
因此,欧元区陷入了拉锯战:一边是欧洲央行和经济“顺风”因素,另一边是挥之不去的债务负担和让人头痛的政治问题。一年后很可能还是这个情况。(来源:华尔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