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十一假期,我与爱人飞赴加拿大探望正在那里读书的女儿。在暂住温哥华亲戚家期间,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我实地感受了加拿大公立医院的服务。
早几年,作为一名访问学者,我曾前往美国考察美式医疗系统。众所周知,美国的私立医院比例较高,全美非营利和营利的私立医院之和,约占全美所有医院的比例高达67.6%。
正因为美国的医疗机构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运作管理的,所以如果没有投保的话,在美国看病不仅会破财还有可能破产,这也是不少美国中低收入者以及外国游客赖掉医疗费的重要原因。
不过,同为北美发达国家,加拿大在医疗系统上与隔壁邻居有很大的差别。如今,加拿大国内实行的的是由政府主导的医疗模式,公立医院随处可见,私立医院较少。
即便在发达国家中,加拿大公共医疗保险体制也处于领先地位。超过1,200家现代化医院和6,000多个社会去医疗机构,平均64人就有一张床位,每450位居民拥有一位医生。在发达国家,加拿大的婴儿死亡率控制在千分之六点一,人均寿命列全球第二。
这些数字的背后是加拿大政府建立了一套完善三层的医疗体制:顶层为联邦政府卫生部从全国层面负责制定有关医疗卫生的方针政策;中间层为省政府卫生部具体负责医院的统一管理,控制医疗费用的增长;最下面一层为区域性卫生理事会有点类似自治组织负责本区域医院的管理。
特别要提下属于基层的区域性卫生理事会,会员的身份来自社会各个方面,通过理事会这个平台,将人们对于医院的各类建议意见直接反映到医院,这一模式利于医患沟通,也便于医院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意见。
碰巧的是,在温哥华期间,我的亲戚得了小病要去看病。我也得以借此一窥在加拿大就医的全流程。在就医前,亲戚先要向他的家庭医生R预约看诊。R医生和我亲戚保持了十多年的医患关系,对于亲戚病史非常清楚,我在他那儿查阅到了亲戚历年病历。也许是基于十多年的信任感,他们两人间的看病过程,更准确地说是互动过程,非常之轻松。
在R医生开处方的时候,我注意到,因为熟悉亲戚的情况,他直接把过敏类的药品排除在外。而在用药剂量上,他也没有国内医院里存在的小病大处方的情况。不过,像R医生一样的家庭医生是不售卖药品的。就诊结束后,我陪着亲戚去了当地一家药店。药师就着R医生开的处方为我们配药。虽然加拿大的公共医疗覆盖面很大,但我发现,购买门诊药品除了要病患本人前往之外,还要求病患承担部分药品费用。
亲戚告诉我,这样既可以避免医生开大处方,同时也避免患者浪费药品,当然更杜绝了黄牛倒药。
我留心了一下,整个就诊过程费用是这样组成的:亲戚负担部分药费;家庭医生向政府的医疗保险机构收取一次$75“看病费”,但免收挂号和诊疗费。
作为医生,我对加拿大的医疗保险机构产生了好奇。询问R医生,他告诉我,在加拿大,由联邦政府负责统筹全国医疗保险费。在不少省份,医疗保险费全由政府承担。不过在温哥华,医疗保险费由个人和所在公司共同承担,个人的缴费标准又根据其收入情况实行多收多缴,平均家庭每人每月缴纳$54。
还有一点,让我那位国内生活多年的亲戚很感慨。加拿大公立医院之所以赢得美誉,除了政府大力投入外,在加各地有许多志愿者为医院提供义务医疗保健服务。据当地估算,如果转换成经济数值,志愿者创造的价值接近十亿左右。
在陪亲戚复诊时,我特意与一位志愿者聊了会儿天。这位20多岁的小伙子说,虽然他们与病人非亲非故,但他愿意为病人导诊,送水、陪伴病人散步,为手术或住院病人进行心理疏导,帮助行动不便的病人做检查等服务工作。我心里在想,这或许就是和谐社会的一大表现吧。
陪我亲戚看病,让我有机会一窥加拿大的医疗环境。作为一位医务工作者,我不得不感叹国内并不甚理想的就医环境。最后说一件让我羡慕嫉妒恨却又万分无奈的事情,在加拿大公立医院,一名医生每天预约病人一般不超过20个,不是因为就诊病人少,而是为了更好地保障医生诊病的质量,要对每一名病人高度负责。再看看我所供职的医院里,永远是人山人海,真有天壤之别。(来源:上海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