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edIn创始人眼中的“世界的银行”

本文作者为Julie Hanna 和Reid Hoffman,原载于Reid Hoffman 的个人博客。Julie Hanna 是非营利众筹平台Kiva.org 的董事长,作为LinkedIn 创始人、风投Greylock 合伙人的Hoffman 也是Kiva.org的董事会成员。

在旧金山,Teresa Goines 正为打破贫穷与犯罪那根深蒂固的(恶性)循环一点点努力–她创立的餐馆Old Skool Caf 为那些曾做过混混的“高危” 年轻人提供工作。当银行拒绝她的申贷后,41个她素昧谋面的人将信任和金钱寄予Teresa–要知道,Teresa 上一份工作是青少年感化官,在餐饮业完全是门外汉,更何况在旧金山,绝大多数新营业的餐馆都关门大吉了–这些人为Teresa 众筹了5000美元贷款。而他们也没有看走眼,Teresa 还清了所有贷款。每年有25名遭遇困境(大部分吃了官司)的年轻人,通过Old Skool Caf 重回正轨。如今,Teresa 有了一个更宏大的抱负:让Old Skool Caf 在全美遍地开花,重振当地社区。

作为高科技行业的投资者,我们俩都尤其欣赏那些影响深远,成长迅速,在全球吸引庞大用户群的公司。这一类公司的规模能飞速扩大,创造数以千计的工作机会,提升美国的出口经济(要知道,美国在全球经济产出中的份额正在减少)。但我们也意识到:绝大多数公司的规模都不大–事实上在全美有近2,700万家企业,其中2,100万家都只有老板一个雇员。而剩下的590万家中有460万家,其雇员数不超过9人。

小企业对于美国经济不可或缺,但同时,当像Teresa 这样的小企业家试图创立新业务,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时,银行却紧关大门。Biz2Credit 是一家为小企业提供在线融资服务的公司,根据它的资料:每10笔申贷,大银行会否掉8笔,小银行则是5笔。还有人指出,自08年金融海啸以来,对小企业的投资竟然减少了44%。你知道这有多可怕么?支持我们的经济和社区发展的资金少了数百亿美元呀。与此同时,2,100万的人处于半失业或失业中。全球总体情况就更不妙了:全人类中有半数日均生活购买力在2美元以下。

没错,人才随处可见,但机会不是–即便是在那些机会比较充足的地方。眼光放长远,对我们的最大威胁不是金融危机,也不是华尔街那几家“Too big too fail”的银行的健康,而是全球机会危机–无论在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正有着几十亿人缺乏工作机会、资金。

这正是我们加入Kiva 董事会的原因。Kiva 是一个先驱性的众筹平台,通过它,公民放贷者(Citizen Lender)能为全球各地的小微创业者提供小额投资。在包括美国在内的全球76个国家中,有近130万名像Teresa 那样的申贷人,他们通过Kiva 获得的贷款总额超过了5亿美元–其中99%的贷款已经完全偿还–这简直就是对传统银行那套信用、信任说辞的掌掴。

如今已经出现不少类似平台–整个众筹领域都在呈现出爆炸式发展–它们为有余钱的人和寻找资金的创业者服务,处理的资金已经高达数十亿美元。以IndieGogo、Kickstarter,还有Lending Club为首的700多个众筹平台正在推进资金获取方式的民主化,支持着企业家和创新,并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影响力深远地改变着慈善的面貌。

促进普遍繁荣的最优法门之一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通过众筹资金来解放创业者的创新力,倚赖的是群体智慧–这比传统银行的信贷法则不知道要高几个水平。

姑且把这叫做“世界的银行”(“World s bank”)吧–这套系统建于民、用于民,完全去中心化、高度可扩张、以极度公平的方式为全美同胞以及全球各地的人提供信贷资金。

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工作是为机构筹资,而“世界的银行” 为所有有需要的人筹资。数十年来,世界银行刺激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的机制始终是自上而下的。与之相比,“世界的银行”采用灵活、自下而上的模式,更接地气,更贴近全球各地小微创业者和他们所在的社区。

放贷者们的动机多种多样,有的人有利他的心肠,有的人就是热爱新鲜创意,还有的人看重财务回报。Kickstarter 和IndieGogo上的资助人通常会得到某种奖励。而在Kiva,小微创业者会偿还债务,但注意,这不像Lending Club等平台上还要支付利息。

正如公民记者(Citizen Journalist)撼动了旧媒体(Old Media),公民放贷人也很可能会颠覆旧银行。拿数字说话,Lending Club仅在美国就发放了40亿美元的个人贷款;Kickstarter 在短短五年内为6万多个项目众筹了超过10亿美元–其中60多个项目募得至少100万美元,还有一个项目甚至募得超过1,000万。目前,Kiva 上有超过100万名放贷人,他们来自198个国家。而在政府方面,美国修改了联邦法律:开放股权众筹市场,从而人们能够通过像AngelList、CrowdFunder这样的平台为具有创新精神的创业者们提供更大的支持。

但话说回来,人们还是很容易低估众筹的影响力,他们可能会把这些目标驱动的平台简单看作是一种不怎么高深的途径–通过这种途径,乐善好施的人能便捷地支持自己喜好的项目。但人们不认为众筹会推进结构性的巨大变化,让所有人的生活,而不仅仅是少数人,都更加富足。我们的信念与这些人恰恰相反。

众筹可以轻松触及到传统银行无法触及的地方。举例子,Erastus Kimani现年73,曾是名教师,他居住在肯尼亚的偏远地区,在那没有自来水,更别说银行了。但Erastus 吸引了全球各地的放贷人–后者众筹了1,700美元,支持他把陶炉内胆的产量扩大了三倍。Erastus只靠着一部手机就申请、接收、偿清了这笔贷款,完全不需要银行职员、ATM极,甚至电脑的参与。

更广义地说,众筹是民主价值和理想的精纯、务实的展现。它意识到“个人对个人” (Person-to-person)的连接是为互联网供给动力的基石燃料。就像旧媒体巨兽难以与越来越多由大众群体生成的内容竞争,传统金融机构也无法像众筹平台那样规模化。想想吧,传统银行得投下多高的成本才能聘请足够多的雇员,来跟数百万公民放贷人组成的网络智慧相对抗啊。

技术一直对资金进行虚拟化,实体银行已经变得像传统实体书店那样冗余。那些为了营造可信度和可靠性而建造的华美建筑只会令贷款成本更高昂。与此同时,“世界的银行”的放贷基建则越来越多地由像Erastus Kimani 案例中“一人一手机” 这样的元素构成。Erastus还清贷款后,他自己的可靠度也增加了,获得了受托人的资质,能够为家乡的其他小微创业者们担保。

还记得电影《美好人生》中的George Bailey么?那个小城镇的银行家。他帮助本地创业者自力更生,保持灵活。还有,Bank of America创始人A.P. Giannini的故事呢?1906年时,旧金山遭遇地震,陷入火海,他和受灾家庭以及企业主建立君子协议,为后者提供贷款。

众筹则能令George Bailey和A.P. Giannini的事业倍增。没错,它采用的是21世纪初的技术,但它还能让人们回归到20世纪初社会对忠诚、互惠、社区的理想。这一切的成果就是极其高效、基于信誉的信任之网。它崇尚使用“个人对个人” 借款行为作依据的贷款模式,而不是旧机构基于信用评分的那套。它创造的连接和故事,是传统金融中介无法企及的。34个素昧平生的人对Erastus Kimani寄予了信任,而后者借的两笔钱也都悉数还清–意料之中,不是么?

华尔街自始至终都专注于打造越来越奇异、抽象、也更有毒性的投机工具上,这些玩意罕有社会效益。我们的金融机构与有形商品和服务的生产关联越来越稀薄。相反,众筹再度赋予我们的经济人性化。它令借贷双方的体验都更舒畅,为商贸赋予了更充实的意义,同时还极大地创造了有形的社经价值。

很多用以解决贫困的传统尝试都导致了受助方依赖救助,情况却更加恶化的循环,而众筹平台将机会与创新、责任,以及自力更生相连接。它创建了一个生态系统:在这里,债务用来创业,而不是传统信用卡那样单纯用于消费,它为人们创造价值而不是变成一样枷锁和负担。

举个例子,Kiva上的放贷人收回先前贷出的资金后,会再次投资。长此以往, 25美元能做到 250美元做到的事,10万美元能做到100万美元能做到的事,100万美元呢?就相当于1,000万美元了。慈善获得了指数级效应。

Google和越来越多的公司,以及越来越多结果导向的慈善家,都已经开始创立数百万美元级的常年贷款资金,这些资金便有着杠杆的力量。想想吧,如果小企业协会(Small Business Association)、财富500强、世界银行,甚至华尔街都竞相效仿,通过“世界的银行”这种方式直接支持那30亿像 Erastus Kimani和Teresa Goines这样被传统银行轻视的小微创业者,那会产生多么大的影响?而这也正会极大加速全球危机的终结。

每一次发生技术革命,都会有先行者(Early adopter)和落后者(Laggard)。前者给予了“全球的银行”以动力,促进了资金获取途径的民主化–这些人已然意识到:只有认识小微创业者和小企业在建立健康、灵活的经济体中所扮演的关键角色,我们才会真正走向繁荣;他们还意识到:众筹是由个人开始,但它的良好效应会迅猛扩张–首先,它会改善借款人的生活;接着,它会改善一个家庭的生活;然后,它会改善一个社区的生活;最后,它会改善所有国家的命运。 (来源:网易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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