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糖是加拿大特产,对我来说却是个怀揣了多年的“谜”,心中有几个“?”,让我无言以答,它是怎么做出来的?现在还是使用古老、传统的制作方法吗?枫树是果树吗……
近在咫尺的家门口,只有20分钟车程的“省立公园”,有制作枫糖的观赏地;能穿越百年时空,看到当年印第安人的服饰着装和古老的熬制枫糖过程,这不啻是一次重温“史实”的回访和拓展视野的观摩,同时,还能将纠缠在心中的“谜底”一一揭晓。
“省立公园”位于奥克维尔与伯灵顿两个城市之间,是以成片的枫树林著称,依“林”傍水,建造了一些休闲活动场区和野营度假驻地,深受市民们青睐。
2013年3月的一天,阳光明媚,在度过了漫长冬季后,我们迫不及待地要扑入到大自然怀抱,去捕捉春回的脚步,感受春意的气息,来到“省立公园”,是要满足好奇的求欲,其实也是作一次回归式的春游。
讲解员身着英国古代的民族服饰,显示出端庄、高雅、气度不凡,可与欧洲王室贵族的穿着相媲美,在配置古老枫糖熬炼器具的讲解和演示中,渐渐把我们带到了那不太遥远的地方和年代……
每年3月,大地春回、冰雪融化,是采集汁液、酿制枫糖的时机。
首先是选准树源:树龄要有40年以上,可谓是“公孙树”,爷爷种树,孙辈做糖;树围不少于25厘米,采集前要用游标尺测量,若达不到上述标准,而作敲骨吸髓的掠采,有可能会把树弄死。
其次是把握时机:3月正值冬末春初,春寒咋暖,昼夜温差大,有助于树汁液分泌和流淌,气温在零下10度到零上5度间最为适宜。若遇到暖冬,就很难采集到树汁液。
再就是采集方式:在离地面约一米高处,钻个小指粗的孔洞,再把铁引漏镶嵌孔内,挂上铁桶即可坐享其成了。每年换一处孔,新钻的孔是与原孔并齐,绕着树转圈,不少树能看到留下的一圈孔洞。
我揭开挂桶的盖子,看到沿着引漏滴下的汁液清澈、闪亮,手指蘸上一滴尝尝,是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最后就是熬制成糖:采集回来的汁液,放入锅里进行熬炼,将水分蒸发掉,熬成结晶,大概40升汁液可熬出1升糖稀,难怪,枫糖卖的那么贵呢。
随着讲解员所做的示范,回放着当年印第安人最初、最原始的熬制演示。一棵一米多长、30厘米围尺的树桩,中间开了一道有近一米长、10厘米宽、20厘米深的水槽,把采集来的汁液倒入水槽里;旁边支起一堆篝火,捡来许多鹅卵石在火堆里加热,用树枝把烧热的鹅卵石夹到水槽里,“哧溜”一声,引发袅袅升腾热气,以此来挥发水分,连续不断,直到把水分蒸发完,枫糖也就制作成了。
下一处景观,则是有所改进的熬制场景:欧洲移民的到来,使熬制技术得到改进和提高,吊着大、中、小三口大铁锅下,燃烧着熊熊大火,散发出热气腾腾的水蒸气,是运用大中小不同的火势,来调节温度、掌握熬制的节奏。先是把汁液倒入大锅里,以大火熬制,随着水分慢慢蒸发,糖的黏度开始形成,便舀入中锅里,火势减弱些,再进行熬制,逐渐糖的黏度增加,再舀入小锅里,以微火来熬,直至水分蒸发殆尽,制成枫糖。 采用这种方式熬制枫糖,效率和出糖率,有了很大提高,同时也暴露出弊端,由于锅的形状与火的接触面不处在一个平面上,容易出现“焦糊”状态,晶糖中含有微量的“烟熏味”,降低了枫糖的纯度和质量。
接下来看到的是改制后制糖流程,一口有一米二长,80厘米宽、15厘米高的长方形锅,一边竖立着一根高高的铁管烟囱,这种熬糖方式,以“火势燃烧均匀、受热面积均等、通风出烟流畅”的优势,熬出的糖,既有很高的出糖率,又有优质的纯度,所受人们的青睐,持续使用了几十年。
随着人们对枫糖需求,大型现代化制糖设备引入,则彻底摆脱了手工作坊的状况,使古老的制糖工艺焕发出生机活力,呈现出“规模型”生产模式,制作枫糖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质量上,都得到了新的发展。 在现代化制作现场,一片热气腾腾场景;身着印第安人服饰的姑娘们,愈发风姿绰约,在娴熟的操作,将枫树林园特有的枫糖文化和盘托出了来,尝尝鲜的欲望,叫我们有挡不住的诱惑,买了一包枫糖块吃吃,果真,甜的让人叫绝。
咀嚼着甜的腻人的枫糖,我下意识的自问:“枫树是果树吗?”不由得忍俊不禁,很快予以否定,枫树怎么能称为果树呢!它不是果树,却又给献出了最甜香的糖料,供人们享用;当我们在津津有味的品尝枫糖时,可曾想到:这是在吃着不是果树、而送给我们的果实呢! 那它是观赏树,它岂止是:亭亭玉立的婀娜多姿,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到了百花衰败、百叶凋零的悲秋之际,它啸傲风月,独领风骚,将叶片的染织成夺目的鲜红与柔和的橙黄,披挂于全身,让人炫目、醉心;让大地再铸辉煌,试图重新扯回百花齐放的那片天。
春寒咋暖、万物还在沉睡中,它就把养精蓄锐成最宝贵的汁液,以甜蜜蜜的滋味,奉献给了人类;当我们在吞咽着枫糖时,可曾想到:我们向枫树索取和观赏的:不单单是白溜溜的木料和红艳艳的枫叶;还要吞噬支撑着它撑起一片天的精髓……
想着想着,朴实无华的枫树,在我心中长得格外挺拔、伟岸、高大。
那么,枫树到底当属何种树?我无言以对了。(双虎斋,原载于3月28日《北美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