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二十多年前,一次不经意的跑步,居然使我与长跑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此,每天双脚都在丈量着我们那座城市近郊的道路;多年后,在我六十岁生日那天,是以“跑六十里路,过六十岁生日“奇特方式度过的。
更没有想到:我还把丈量的双脚,移步在加拿大的道路上,足迹和汗水,留在了(半程)马拉松赛场中。
赛场上的脚步丈量声,已渐行渐远,销声匿迹;但我的思绪空间,仍定格着那帧奋力拼搏的剪影。
来到加拿大后,有老乡告诉说,密西加沙市每年都有马拉松比赛,我也想跃跃欲试。 2012年4月12日中午,女婿带我去组委会报名,填表后的缴费,让我怯步了,报名费再加税,要交$90.40,老伴极力反对参加,我也左右为难,还是女婿的执著和坚持,才没有留下遗憾。
5月6日比赛那天清晨,我们早早来到了起跑点,看到现场简单的摆设,不由得滋生出一丝丝清凉的感触:没有搭建庄严、气魄的主席台;周围没看到能激起运动员热情的鼓动宣传,也没有迎风招展的红旗和锣鼓喧天的渲染;安排开赛的时间也挺早的……
7:30分准时鸣枪开赛,所有各个组别的运动员,同时出发,我看到引导我们奔跑的前导车,是几位警察骑着自行车。队伍沿着市区主干道一路跑去,很快就奔跑在景色优美的地段上。
初夏时令,沿途一片勃勃生机,丛丛的绿荫林,组成了连绵的绿色屏障,随处可见的是:一簇簇含苞待放的花蕾和一束束姹紫嫣红的花卉,在郁郁葱葱的背景掩映下,分外楚楚动人。
路过居民小区、或是交叉路口,有不少人在驻足观看,还有人敲着非洲鼓,手舞足蹈的边唱边舞,为运动员加油、助威,我们也频频招手,表示谢意。
在整个赛道中,每公里处矗立着一个醒目的里程牌,示意到此已跑过的路程;每五公里设有饮水站;让我称道的是,隔一段距离,放置一间临时公厕,方便运动员使用,如此安排,极其周到、细致,富有人情味。
有一段赛程是沿着山势,穿越在成荫的绿树林中,我们跑在一条有一百多米长的山坡上,坡势虽比较平缓,但跑起来就像是逆水行舟,需耗费更多的能量和体力,有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气,有的人跑出“之”字路,还有的人索性慢跑,近乎于走路了。我的策略是:在此不拼体力,而是要保存实力,保持匀速,略微慢点也行,但不能落伍,等越过这道坡后,再搏一把,衔接上先前的节奏,力争跟上趟。这一招,是我两天前踩点赛程路线时,拟定的举措,果真,没有让我过多的耗费体能。
全程和半程的比赛,是同路线进行,到了14公里处,则分道扬镳,全程的赛道是拐到另条道路,然后,在最后五公里处,与半程的路线汇合,双方一道奔向同一处终点。发给大家的比赛路线图,把拐道分离处与汇合处标识的很清楚,工作人员告诉我,在现场竖有醒目的标志,还有人导向,我不识英文,在熟悉比赛路线时,来回走了两趟,硬是把拐道点及四周布局,辨识的熟烂于心。
21公里的赛程,在有节奏的步幅丈量中一点点地减少;终点的目标,在一步一步向前冲刺的步履中逼近; 终点前的五公里赛程,是穿越在安大略湖畔的林荫小道上,迷人的景象,尽收眼底:烟波浩渺的湖面,轻轻地荡漾着淡蓝蓝的水波;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帆船和风驰电掣的快艇,在辽阔的水域上游弋和穿梭;水面上卷起的一层层细浪,由远至近,悠悠地荡来;近处,有成群翱翔的白鸥在半空中飞舞;有一大阵嬉戏的白天鹅和上下翻转、觅食的野鸭,把水面搅得热热闹闹;树丛里,随处可见的是机灵、敏捷的小松鼠,欢蹦乱跳,穿梭在林间、身旁……
运动员们跑在这段路上,都浸沉在恬静、幽美的景致中,宛然奔跑在诗情画意的艺术长廊里,一边是碧波荡漾的湖光水色,一边是苍翠欲滴的绿丛林荫;一面是你追我赶的马拉松比赛;一面像是闲情逸致的走马观花;这画面、场景,已经将:紧张的奔跑与幽雅的景致、激烈的比赛与悠闲的游览,相映成趣,融合在一起,是要让运动员们绷紧的神经得以舒缓、疲惫的肌体得以复原,在优美、轻松的氛围中,来跑完最后的路程。
半个多月前,我的右脚大脚趾拐骨处皮肉摩擦破了,并发炎、红肿,一直没有痊愈。比赛开始阶段没什么反应,伤口在长时间负重和摩擦的重荷下,疼痛开始加剧,我尝试着把脚偏向小趾一面,侧着脚跑,避免大脚趾面着地,以减轻疼痛的负担,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好在快到终点了。
冲过终点后,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医疗点,脱下了鞋袜,伤口处红肿肿的一大块,医生示意我躺下来,进行处理……
比赛结束了,萦绕在脑海里的那些“谜面”我可以揭迷了,为什么在起跑点没设壮观的主席台?将不同组别运动员编在一道开赛?开赛时间那么早?那可以很快撤除现场设施、解除交通管制,把比赛带来的影响减小到最低限度。
比赛由警察骑自行车引导?因为赛程中,有一段湖滨林间小道,有益于运动员消除疲劳,也可以减少对城市和市民的影响;把全程和半程比赛终点站设在同一处,可以减少人员和节约开支……可以说,这样的赛事,更加简捷、务实和人性化。
公布成绩了,我以1小时45分,排列在第335名,我非常满意这个成绩,比先前参赛的最好成绩,仅落后两个名次。
我沉浸在挑战、成功的愉悦中,回首比赛:将拼搏的汗水,洒落在脚步丈量的赛程上,用持之以恒的坚韧,为双脚注入不懈的动力;以锲而不舍的努力,来丈量拼搏的尺度;21公里的赛道,靠的是亦步亦趋的坚持……凝练出的是一场“挑战自我”的“持久战”。
把双脚丈量、挑战的足迹,留在了异域的竞技场上,对我来说:既是心理上的抗衡,又是体力上的坚守;既有意志上的博弈,又有精力上的竞争;是一次“正能量”的释放和展示,将在我人生的旅程中,书写出精彩一笔。(双虎斋,原载于4月4日《北美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