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驅車北上到四十五公里外的一個小區,探望正在養病的一個長者,在疫情前和他見過面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他,不過間中仍有互通電郵,但逐漸也變得愈來愈少。
疫情解封後,我就再和他聯繫上,殊不知他在兩年多前跟隨著兒子由多倫多遷居到這個小區。我準備開車到他們的新居去,不過沒有立即定下日子,之後卻音訊杳然,直到前幾天他兒子發電郵告知我,才知道他在年初曾經接受冠狀動脈繞道手術,出院之後又被轉送到康服中心休養,一個星期前才由兒子接他回家。當知道這個情況之後,我就打算盡快去見他,他兒子表示歡迎。
四年多沒有見面,老人家消瘦了很多,頭髮變得全白了。他睡在一張特別為他設計的睡床,床邊放了兩張不同用途的輪椅,起身需要有人扶起他才能轉身到適當的位置,再慢慢移動到輪椅去。由於兩條腿完全失去與生俱來的本能,他下半身幾乎癱瘓,動彈不得。小便要通過尿管排出,大便也需要他人協助,幸好雙手仍接受控制,視覺和聽覺也保持良好,可把玩電腦來消磨時間。
疫情之後兒子和兒媳都大部分時間留在家裡工作,可方便照顧老人家。他們將新居的飯廳改裝成為父親的卧室,又將洗手間改裝成為一個安全浴室,以滿足不良於行的老人家的需求。他一直在我耳邊稱讚兒子及兒媳的孝順,老懐安慰之情溢於言表。
我們不想逗留太久,避免妨礙主人家的日常工作,也怕妨礙老人家的休息,午飯後就告辭。
回想過去的日子,記憶猶新。我是在加中筆會的集會上初次和這位先生見面的,大家卻一見如故,往後經常接觸。當日我是寫作班的幼稚園學生,但他已是文壇的老將。得到他的默許,我將文稿傳給他看,不時收到善意的批評,從中得益匪淺。日久有功,我對文字運用的信心是從那段日子開始建立起來的。對此我會終生難忘。
老先生是出自上海的名門望族,曾經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喜歡戲劇,學生年代曾經參加過演出。由於背景特殊,曾遭受文革的打擊。後來家道中落,也受到移民潮的影響,背井離鄉,來到加拿大定居。在這裡過上與世無爭的平民化生活,但保持著良好的傳統及健康的心態。
本來在加拿大安享晚年是不成問題的,可惜他近年百病叢生,受到病痛的折磨。年紀大了,能夠保持健康是最大的幸福。從這個角度看,重質不重量,確然言之成理。(2023/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