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第三代成長帶來的喜悅

外孫在我退休的一年出生。我從香港趕到加拿大來迎接他的到來,心情既緊張又興奮,不過他姍姗來遲,過了預產期多天仍不見他的蹤影,醫生決定使用催生的方法為我的女兒催生,結果一個健康的男嬰很快就呱呱落地,父母叫他做Ryan,賦予極大的期望。

他出生後不到三個月,我就開始退休,和老伴一起從香港移居加拿大,在女兒家暫住,等到接近多倫多市中心的房子裝修好才離開。

女兒看見我整天無所事事,便開始向我傳授一些照顧初生嬰兒的知識,而我也樂於接受。很快我就學會了一些基本動作,但實習起來仍然是雞手鴨腳,潻亂多過解決問題,唯一拿手的是,非常有耐心守護在嬰兒的身旁,看見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時就呼喚他母親前來處理。後來女兒僱用了一個洋婦人做保姆,等到她下班之後我才有機會再接受培訓,實習。

時間久了,工多藝熟,我竟然可由一個完全不懂如何看管嬰兒的「大男人」變成一個可靠的「保姆副手」,得到女兒的信任。冷眼旁觀的老伴也嘖嘖稱奇,早知我有這個潛質,就不會錯過了將我訓練成一個可以分擔責任的「好爸爸」。到了今天,我才開始領略到妻子為了撫養兩個子女成長,曾經付出的心血是何等的偉大!

在外孫成長的過程中,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有很多。例如代他父母送上學及接放學,補習家課,一起郊遊,一起玩遊戲,後來又教他彈結他,打網球。他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喜歡音樂,對很多樂器都感興趣,而且一學就上手,很快就彈得一手好鋼琴,彈結他也很快達到職業水平。他在學校的成績平平無奇,大學未畢業就不願繼續下去,一心一意要在音樂的領域上發展。他不喜歡在幕前演出,而喜歡擔任幕後的工作,如編曲,作曲,配音。我聽過他不少錄音及錄影的作品,感覺創意非凡。但只有祖父欣賞是無濟於事的,必須等待知音人「鍾子期」的出現,才會得償所願。他沒有因此而失去信心,仍一直堅持下去。

為了不想過多依賴父母在生活上的支持,他接受了一份完全與自己志向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工作,在一家速食店擔任「流水線廚師」,負責燒烤的任務。一直工作了三年多,屈屈不得志及無奈之情溢於言表,我見猶憐。唯一所得是在工作地點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名叫Natalie ,兩人臭味相投,成為知心之交。

大概在一年前,外孫在事業上開始出現一些突破。一家頗具規模的音樂器材公司聘請他在「鍵盤樂器部」為營業員。他立即辭去廚師的工作,走馬上任,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與技能來謀生。除此之外,錄音窒的工作也開始吸引不少未成名的歌手前來光顧,建立了一些口碑。他對攝影也有鑽研,能夠以編,導及攝錄三方面的技能製造出一此商業性質的廣告片,賺取低微的收入。

他最新的廣告製作是取材於一家美容院的人物。女主角是老闆娘,年青貌美,扮演拳擊手;對手是一個男職員,英俊瀟灑,擔任另一拳擊手;兩人擂台比武,拳來拳往,不分上下,緊張之際,突然砰硼一聲,俊男倒地,比武到此宣布終止,美女被裁判舉起雙手,表示勝利。全程配上音樂與聲響效果,節奏分明,引人入勝,最後打出吸人眼球的字幕:Boxing Day Sale!

外孫的創意非同凡響,但只獲得微不足道的酬勞,但他並不氣餒,有人欣賞就能給予他無限的滿足與希望。不斷努力,精益求精,相信將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昨天女兒安排聖誕節聚餐,歡迎一個由越南來加拿大探望女兒的母親,她便是Natalie的媽媽。十三個人共聚一堂,交頭接耳,說個不停,女兒突然打破所有人的談話,表示Ryan有要事宣布,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不過沒有出乎我意料之外,外孫以輕快的語調,面露笑容,宣布他與女友決定在新年之後辦理結婚登記,以確保女友的居留身分,再過一年之後才正式舉行婚禮。我情不自禁,首先擁抱外孫與他的女友,表示支持及恭賀。女婿已經為兒子準備好了香檳酒,由外孫開瓶,卜的一聲巨響,繼而掌聲四起,大家舉杯祝賀。目睹第三代的成長,我心中感到無限安慰,並希望他們能夠攜手創出他們所期待的世界,過起幸福的生活。(2022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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