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他关闭了餐馆,过去两年,他有很多反思。过去两年的新冠疫情期,给所有华裔移民的生活带来冲击,尤其是对原本经营小生意、小餐馆的人。
来自武汉的刘玥与太太于2005年移民魁北克,2011年开始经营自己的餐馆。两年前,新冠疫情爆发,他不得不关闭了自己的餐馆,一边需要照顾家里的三个孩子和老人,一边也在重新寻找自己的方向。提及这两年的经历,他说,“一度我甚至觉得自己和家人的健康、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几乎没有意识到关闭了餐馆,如何去赚钱。”尽管加拿大政府在这个过程中,给不同年龄和职业的人士提供了资金帮助和重新就业培训,但刘玥表示,自己需要重新考虑未来可以做些什么,还要视乎疫情的发展。
“我的经历有点残酷”
在接受加广访问的时候,刘玥直言不讳,“我觉得有点惭愧,可能不是个励志的故事,其实是个残酷的——也可能没有那么夸张,就是比较平常的故事。”从移民加拿大开始,刘玥就觉得应该自己做些什么。原本,他和太太决定自己开个杂货店。当时,他们的三个孩子在蒙特利尔先后出生。
他表示,我们觉得,如果是开在社区的那种杂货铺,每天需要投入的时间很长。我们有一个共识,就是不希望自己为了挣钱而牺牲一切,不顾孩子,没有生活。所以,想找一个能够兼顾生活的店,比如,如果是在市中心写字楼里的店,可以按时下班,而且,周六、周日可以休息。
有一天,他们听到说蒙特利尔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Sun Life保险大厦里,有一家店正在出售。结果,他们意外在隔壁发现了一间小餐馆,也正找人接手——店面不大,但布置得很有情调,很精致。而且,转手费比杂货店便宜了很多,只需要几万元。当时,他还考虑到,如果希望多陪陪孩子的话,这间店就更好了,因为它只做午餐——主要客户就是那些写字楼里的员工,他还不用早起了。
最初刘玥有点担心,因为他们夫妇俩没有任何做餐馆的经验,也担心食物是否能保持原来的风味。小餐厅的老板娘是位泰国人。她答应刘玥,可以先不用下定金,跟着她学习一下,包括烹饪和经营,看看是否喜欢和是否能够驾驭,再做决定。就这样,他跟着老板娘学习,大约两、三个月之后,觉得自己可以胜任了,才正式买下了餐馆。当然,真正经营充满辛苦,要四处寻找亚洲时蔬的进货渠道,要炒菜要经营,总之,一切靠他们夫妻两个人。
接下来的两年,小餐馆开得顺风顺水,盈利也相当不错。刘玥也对此进行了分析,首先得益于那段时间,移动办公、在家办公基本上没有开始,那可能是市中心经营者最后的黄金时光了。再有就是,他们夫妻同心,雇请的一位日本女孩也非常勤劳靠谱——找到一个好员工,其实是可遇不可求。
开了第二间餐馆:噩梦的开始
随着第一间餐馆的顺利和成功,刘玥开始不满足,他决定再开一间餐厅——做晚餐的正规餐馆,希望可以复制第一间餐厅的成功。为此,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跟随那位泰国厨师学习烹饪,也学习大一点的餐馆如何经营等。2014年,他在市中心开了第二间餐馆,同样是做泰国菜式。他苦笑说,但这成了噩梦的开始,经营得相当困难,主要是自己犯了一些错误。
他的总结是,之前餐馆是夫妻店,齐心协力。但新餐馆开张,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人手,反而职责不清,相互推诿,因为很多人觉得那不过就是一份工作。他举例说,厨房食材和材料浪费,包括免费的幸运甜点和一次性刀叉餐具,都是在成本里的。刘玥说,“小本经营,有些钱是挣下来的,有些钱是省下来的。”
他认为,第二间餐馆经营困难,也有另一些他不能控制的原因。他说,“过了两三年我才想明白,餐馆扩大,对管理的要求也高了。坦白说,自己缺乏这种能力,有时候,遇到员工们做的不好,我会自己动手去做,但也不会责骂他们,我的性格里就缺乏这种东西。内部的东西可能我们通过个人努力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大环境我们无法改变。这几年,市中心上班的格局改变了,互联网,居家办公,移动办公慢慢开始了,真正来上班的人在减少,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再有就是,竞争的格局改变了。比如,市中心大商场里,开始有高端的美食街(Food Courts)——把很多著名餐厅集中在一起,做成自助服务方式,可以吃到很好的东西,还不用支付额外的服务费。这其实就是在用资本排挤我们这样的散店、小商家。虽然我很努力,但整个环境在恶化,就如同在温水了煮。”
在这个过程中,刘玥经历了很多的,很累。但他还不服输,不能承认失败,也没有立即关掉餐馆。刘玥说,“从人生经历来说,这段经历很有意思,但也是个失败的,甚至是痛苦的过程。但我比较在乎这个过程,而不是在财富积累。”再接着,疫情开始了。
疫情出现了
2020年3月中,整个加拿大社区进入封闭,刘玥的两家餐馆也不得不关闭。刘玥说,“我的感觉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吧,可能因为多少可以把关店归咎于疫情。”
当时,刘玥的母亲和岳母正巧在蒙特利尔探亲。从武汉的亲友口中,他们听到很多疫情故事,令人心惊,尤其是担心两位老人会受到感染,而家里有上学的孩子。也是在这两年中,他的太太重回学校,完成了计算机分析的课程,目前正在找工作。他自己也开始通过网络销售厨房帮手设备。他依然希望能够继续开餐馆,只是在观望疫情的走向。
回看移民这几年,他觉得遗憾的是,自己没有在刚刚移民的时候,好好学习法语——在魁北克为移民开办的法语学校学了没有几天,他就退学,帮朋友送货,也做机场接送等。现在,他觉得,这样做很短视,尤其是他的太太其实是个很有学习能力的人,但他没有支持她继续学下去,现在觉得很对不起太太。刘玥说,“在加拿大,实际上应该把语言搞好,最终是有益的,因为语言你是绕不开的。”
时间飞快而过,他已经移民17年了,他始终认为,自己更适合生活在海外。最令他开心的是,三个孩子,分别是15岁、13岁、10岁都在健康成长,他很享受开车送他们上学的时间,孩子们也愿意和他分享。刘玥说,“说好要多多陪伴孩子们,这一点,我们做到了。”(来源:R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