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珊(Lily Siewsan Chow)女士与丈夫居住在加拿大BC省首府维多利亚市。
1931年7月,她出生于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已经度过了90岁生日。上周,她得到了加拿大总督玛丽·西蒙(Mary Simon)颁发的加拿大勋章,理由是,她“保存和宣扬早期华裔移民历史、以及他们为加拿大社会与经济做出的贡献”——对加拿大人来说,这是一份最高荣誉。本周,在接受加广记者采访时,蔡小珊女士谦逊表示,“得到总督勋章我很高兴,也很感恩,觉得很荣幸。不过,只是我幸运吧,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贡献。”
由于最近奥米克戎肆虐,今年总督勋章的颁奖典礼无限期推后。她表示,如果颁奖礼最终能举行,自己会去渥太华领奖,因为去东部的机会不多,这次是个好机会。
“世界和平、安康是我的期望”
蔡小珊女士从九零年代初开始研究华裔在省的历史,做了大量资料收集、走访、和研究,从自己的公公(丈夫的父亲)个人家族故事写起,到研究华工修建太平洋铁路,华裔与原住民关系,以及华裔社区从偏远地区到城市的变迁等,为研究华裔在BC省的历史留下了珍贵的资料。
她是一位杰出的学者、历史学家、和作家。作为获奖作家,她的著作包括《北方侨居客》(Sojourners in the North,1996)、《追逐梦想》(Chasing Their Dreams,2020),《金山花开》(Blossoms in the Gold Mountains,2018),以及《铁轨上的血与汗》(Blood and Sweat over the Railway Tracks,2014)。她的第五部作品《艰难的旅程》(Hard is the Journey)由于疫情延迟到今年出版。
在与加广采访中,蔡小珊表示,历史上,华裔遭遇的歧视、不公太多了,需要有人记录和研究。她也注意到,新冠疫情爆发之后的两年,对亚裔/华裔的歧视重新抬头。她说,“我感觉,好可怜也很可惜!我们华裔来到加拿大,是从做苦力开始,无论做什么,都对加拿大的经济做出了贡献。我们都是加拿大公民,享受权利,也有责任和义务,反对种族主义。所以,目前的状况真是很可怜,很可惜。和平、安康是我对世界的期望。”
保存、记录华裔历史
蔡小珊对加广记者表示,“我希望媒体能够多介绍华裔的历史和现状,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如果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表达。我希望后辈年轻人,无论背景如何,都能记住这些。”
九零年代初,蔡小珊决定退休。她的孩子们建议她,你应该写写爷爷的故事。她开始并没有当真,觉得自己的专业和历史完全没有交集。但是,有一次,她和丈夫在街头漫步,有几个少年冲着他们喊:“中国佬,回家去!”她丈夫气得差点要上前教训那些少年一顿,还是蔡小珊劝阻了他。蔡小珊说,自己移民之后,因为会讲英文,又是中学教师,并没有直接受到过歧视,所以,对于这类事件“并不敏感”,甚至是“很天真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生那么大的气?而她丈夫告诉她,你去查查华裔的历史吧!
蔡小珊表示,自己最终真的开始研究华裔历史,与那次意外不无关系。蔡小珊的公公Chung Chow于1913年来到加拿大修建沿岸铁路,曾缴纳人头税,遭遇排华法案等一系列歧视。但他留在了加拿大,并在乔治亚王子市捐款,帮助建立了欢迎华裔新移民的至德堂(音译,The Chee Duck Tong)。Chung Chow的经历后来写进了蔡小珊第一本专著《北方侨居客》。
蔡小珊的研究注重细节。她总结出令许多人疑惑的中国姓氏的英文拼写,比如,Chow, Joe, Zhou, Chou都是来自“周”姓。而Der,Deer,Tse,Chia,Sia都是“谢”姓。她在《金山之花》中,描述了BC省内陆坎姆鲁普市的第一位华裔市长,以及他的后代,就是来自“周”姓。
她在BC省的内陆城市走访,意识到大比例的早期华裔移民并不是居住在市中心的唐人街,而是散落在该省的很多偏远地区,经营餐馆咖啡馆洗衣店。华裔社区的第二代,尤其是在《排华法案》撤销之后,取得平等受教育和选择职业权力之后,才逐渐大批移居都市。有书评说,“蔡小珊对华裔个人的境遇有持续的好奇心,例如在矿山或伐木场孤独的华裔厨师,或在城镇中碰巧拥有商店、咖啡馆、或洗衣店的孤单华裔家庭。”New Pathways to Gold (NPTG)顾问Mike McDonald说,“她的作品增加了我们对不列颠哥伦比亚人身份的集体理解。如果不了解多样性和生活经历,我们就无法了解那些比我们先来的人。”NPTGS联合主席Terry Raymond说,“莉莉是个独一无二的人。”
来自马来西亚的华裔教师
1967年,36岁的蔡小珊以合格教师的资历移民加拿大。她介绍说,自己家里很穷,她从马来西亚的师范学校毕业,就在中学教书,分担家里的经济。同时,也存钱希望有机会移民。当时,她还申请了澳洲和英国的移民,但最终是加拿大接收了她。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她离开之后的两年,马来西亚出现严重的排华暴力事件,尤其是1969年发生的“五一三事件”。她回忆说,自己是华裔,小时候,受的是中文教育。后来,因为马来西亚共产党的活动,她的父母很担心她学习中文,与当时的左派组织接近,而带来麻烦,就不许她再学习中文了。到了八零年代末,她还曾经前往台湾,学习了两期普通话。移民加拿大初期,她在BC省内陆的乔治王子市内高中教书,而且,教授的是生物课,与后来研究的历史毫不相干。后来,她利用暑假的机会,完成了教育学的硕士学位,并曾在北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她与1956年从广东移民加拿大的丈夫结婚,抚养大了三个孩子。
尽管已经90岁高龄,蔡小珊思路清晰敏捷,而且能够使用流利的英语、普通话、和粤语——这为她后来前往中国的多所大学,比如清华大学、中山大学等讲学,介绍华裔移民在BC的历史带来很大便利。她笑称,自己没有什么养生秘诀,但一直保持着写作、阅读和头脑清醒。(来源:R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