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治史上的精彩妙语之一最终还是失败了。1988年,丹•奎尔(Dan Quayle)作为一名表现笨拙的政客,的确“绝不是杰克•肯尼迪(Jack Kennedy)”。但是在电视辩论中如此激怒他的这句话,并没有阻止他在一个月后当选副总统。就好像一位过去的、已被视为神话般人物的领导者,根本不是有用的参照物。
在我撰写本文时,民主党的所有总统候选人角逐者都在被他们的自己人“奎尔化”。在角逐2020年总统候选人提名时,他们被要求达到一个不可能且不相关的标准。我不必说出这个标准的名称,因为你几乎可以听到每个候选人都被指“绝不是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
本周,心存感激的美国被告知,不情愿但有公民意识的候选人有望姗姗来迟地加入这些角逐者的行列。其中包括纽约市前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和曾经担任马萨诸塞州州长的德瓦•帕特里克(Deval Patrick)。这些人都利用了某类民主党人(富裕捐助者、媒体)对当前候选人的疑虑。他们当中有的太老了(乔•拜登(Joe Biden)),有的太年轻(皮特•布蒂吉格(Pete Buttigieg)),有的太极端(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和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还有的太不为人所知(埃米•克罗布彻(Amy Klobuchar)。渴望让唐纳德•特朗普总统(Donald Trump)下台的保守派人士安德鲁•沙利文(Andrew Sullivan)写道,有望赢得提名的人“在仔细审视之下凋零”。
挑战在于协调这种绝望与证据。在美国广播公司新闻频道(ABC News)和《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最近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中,沃伦、拜登、桑德斯和布蒂吉格都以两位数的优势领先于特朗普。毫无疑问,距离大选还有一年时间之际,选民们会说各种各样的话。明年11月不会有17百分点差距的溃败。民主党人如果提出一项轻率的医保计划或者沉迷于某种刺耳的身份认同政治,还有可能输掉一场本可获胜的选举。但是,从证据上看,这也不是一个迫切需要扭转乾坤之力的政党。
民主党人必须直面真相–不管选情多么可喜。他们有一系列过得去的候选人可供选择。其中没有一个具备领袖魅力,但美国历史上的大多数初选都是如此。除非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候选人,否则他们可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让新来者搅乱一场本已让人精疲力尽的竞争,这些新来者将会消耗领先者的精力和资源。民主党的普通党员似乎相当明白这一点。《赫芬顿邮报》(HuffPost)和YouGov在今年10月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83%的民主党人对现有的总统候选人角逐者范围感到满意。只有一个人数不多但掌握着金钱和媒体、从而具有影响力的自由主义者群体,在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渴望在漫漫长夜结束时涌现出一个英雄。
人们会忍不住将其归结为“动机性推理”。当富裕的民主党人说沃伦太左而无法获胜时,他们往往想说的是他们宁愿她不能胜出。这就是“评论者的谬误”(Pundit’s Fallacy):认为自己的意识形态偏爱也正好是最有成效的选举战略。但是,如果这就是全部问题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集中资源,支持拜登或现有入围名单上另外某位温和派人士。相反,他们为了某种奇迹而将目光投向这份名单以外。
我担心,问题在于奥巴马的阴影太大。上一任民主党总统扭曲了他们对政治的期望值。有些人开始把一代人时间才会涌现出一个的领袖作为评判总统候选人的标准。但是,拥有一位最高水平的演说家,能够理性思考(2007年,奥巴马曾从右翼抨击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在医保问题上的立场)、而且除了在20世纪末尝试过可卡因之外没有污点,并不是常事。对一名政治人士充满热情是不正常的。在有缺陷的选择对象之间进行选择是民主的自然状态。
回过头来看,已经去世25年的领导人在1988年仍然是自由派人士的参考标准,是不健康的做法。这种内省和回顾解释了该党为何多年未能问鼎白宫。如今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这不是奥巴马的错。上周末,布蒂吉格被错误地引述曾质疑奥巴马担任总统时的工作。记录很快得到纠正,但是其间的喧嚣表明了奥巴马政治遗产的珍贵。“曾经在奥巴马的竞选团队工作”的人数似乎一年比一年多,就像曾在1976年在莱塞自由贸易礼堂(Lesser Free Trade Hall)观看“性手枪乐队”(Sex Pistols)表演的人一样。
珍惜2008年的一些人开始将那一特殊时刻视为他们经常应得的。这正在扰乱他们的判断力。从经验、才智和意识形态上看,民主党人阵营的水平不比过去差。该党如果不这么认为的话,受伤的主要是其自己。(转载自FT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