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为中期选举做准备之际,今年秋天将有大量有关华盛顿政界的惊人数据被人引用。但其中有一个经常被忽视却值得更多关注的数字:如果你统计一下拥有纯科学背景的国会议员,就会发现总数为2人。是的,你没看错。如今,在535名国会议员中,近一半人拥有法律背景,数十人曾在商界或房地产行业工作。还有另外数十人曾在军队服役,少数几个人曾是工程师。但议员中只有一位物理学家和一位化学家:分别是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议员比尔•福斯特(Bill Foster)和密歇根州的共和党议员约翰•莫伦纳(John Moolenaar)。甚至比当过电台广播节目主持人的议员人数(7人)还少。
为什么这很重要?因为,如果说美国在什么时候需要理性、知情和循证的决策,那就是现在。当前,美国的一部分政治话语正在滑向网上咆哮的境界,事实在那里往好了说也只是可选的。与此同时,美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需要借助一些科学知识来辩论政策。想一想气候变化、人工智能和生物科学等紧迫问题,就会明白这一点。不仅美国国会缺乏科学专长,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总统领导的行政当局也没有人在科学实验室工作过。更糟糕的是,像很多共和党人一样,对于科学的重要性,特朗普往好了说也是模棱两可的。去年的预算草案试图削减科学研究方面的支出,而特朗普政府退出了巴黎气候变化协定,还削弱了美国环保署(EPA),似乎不理会气候变化方面的挑战。
但是在美国政界,任何反应都会引发逆反应。所以现在耐人寻味的不只是几乎没有科学家进入国会,而是特朗普政府可能在不经意间帮助触发一些变化。两年前,就在2016年美国大选后,美国有人发起了名为“314行动”(314 Action)的政治运动(以π的前三位数字命名,多少有点奇客),目标是让更多科学家从政。这是美国首个这样的组织,其领导人效仿的是支持女性从政的“艾米丽名单”(Emily’s List)。
314团队最初预计会接到约1,000名志愿者科学家的问询。结果接到了多达7,500人的问询。化学家出身的企业家、“314行动”的创始人肖内西•诺顿(Shaughnessy Naughton)称,“反响惊人,这是前所未有的。”的确,她将这一现象与特朗普胜选后联系“艾米丽名单”的女性人数激增相提并论。“传统上,”她表示,“科学家认为科学高于政治,他们不应涉足政坛。但特朗普政府成了催化剂–科学家们意识到,有人在对科学宣战,他们必须站出来,参与其中。”
到目前为止,该运动已经培训了1,400名科学家参加竞选,并支持100名候选人参加即将举行的州选举和地方选举。它还支持并资助了13名候选人竞选国会议员,其中包括南卡罗来纳州的乔•坎宁安(Joe Cunningham)(前海洋工程师)、德克萨斯州的约瑟夫•科普瑟(Joseph Kopser)(航天工程师)以及弗吉尼亚州的伊莱恩•卢里亚(Elaine Luria)(前核工程师)。
目前还不清楚这将在短期内产生多大影响。毕竟,即使这13位候选人都取得了胜利,也只占了535个席位中的一小部分–而且该组织预计只有500万美元预算,因为它完全由小捐赠者提供资助。另一个可能限制其影响力的潜在“问题”是,几乎所有自愿参加“314行动”的科学家都是民主党人或无党派人士,而且工程技术人员的人数倾向于超过“纯”实验室科学家。后一个事实很可能是因为,对于学者而言,中断自己的职业生涯仍是非常难的。
但“314行动”的领导者认为–或者说希望–该运动将继续发展壮大,特别是如果特朗普继续执政的情况下。他们指出,其民调显示,三分之二的美国人担心特朗普会对科学发难。此外,一些欧洲国家的例子表明,只要有合适的文化激励和资助架构,就有可能让科学家进入政界高层。例如,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曾是一位化学家;爱沙尼亚总统克尔斯季•卡柳莱德(Kersti Kaljulaid)曾经学习基因科学。
因此,当今年中期选举的最终结果出来时,我会密切关注“314行动”支持的那些候选人是否真的能够获胜。当然,这场亲科学的运动或许不像眼下其他一些卷土重来的政治运动–例如进步运动、少数族裔运动和女性运动的惊人崛起–那样引人注目,但它不应该被忽视。即使没有别的成果,科学家出身的政治人物的崛起可能意味着,当特朗普政府成为历史时,其引发的强烈反应最终可能与这位总统的实际举措–或者他的Twitter帖子–几乎同样重要。而且更加振奋人心。(转载自FT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