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当妈不易

新西兰总理杰辛达·阿德恩(Jacinda Ardern)在位期间诞下女儿的消息,国际新闻头条纷纷以“史上第二位任内产子的民选国家领袖”称呼她,令不少读者都对那个“第一位”感到好奇。世界上第一位在任内分娩的民选国家领袖,是1988-1990年间、1993-1996年间两度出任巴基斯坦总理的贝娜齐尔·布托(Benazir Bhutto)。巧合的是,阿德恩现年37岁,与布托1990年在位产子时的年龄一样;然而,两人所处的时代相差近30年,经历也大不相同。

阿德恩是全球第一个放产假的在位领袖,因为布托怀孕时未能对外公布消息,而且在分娩第二日就回到总理岗位。生育问题是布托政治对手算计、抨击她的利器;但时移世易,阿德恩任内产子则被奉为当代职业女性的进步典范,得到世界各国领袖与反对党的祝贺。阿德恩在预产期前6个月,公布自己怀孕的消息,产后将会休6个星期的产假,期间由副总理代理。

但布托当年却一直隐瞒自己怀孕一事,不只是对国家民众、传媒,对自己的内阁成员也没有走漏风声。“内阁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当时总理要生产了,”时任内阁成员、信息广播部长贾韦德·贾巴尔(Javed Jabbar)向BBC透露。“然后在突然之间,我们就被告知,她不只带来了民主,还生了个孩子。”生下次女巴赫塔瓦尔时,布托当时身处的政治氛围,可谓风起云涌。她所领导的政府正受到巴国由军方资助的右翼联盟猛烈攻击。

布托刚刚熬过一次国会不信任动议,该动议由巴国的情报人员策动,他们试图以利相诱,要布托的支持者倒戈,是为情报机关的“午夜狐狼”计划。因为当时,布托正致力争取支持,废除巴基斯坦总统解散民选政府的权力。在这样紧要关头,布托选择不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公开,也没有休产假。她选择进行时间较短的剖腹产,之后就尽快重投工作。“分娩翌日我就回到岗位,看政府文件、签署政府公文,”布托后来曾写道。“之后我才知道,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任内产子的政府领袖。对世界各地的年轻女性而言,这是重要一刻,证明女性即使身在最高层、最具挑战性的职位之上,也能兼顾工作与生育两不误。”

“午夜狐狼”计划因被曝光而失败,但布托最终亦未能成功推动减弱总统权力。布托诞下巴赫塔瓦尔之后8个月,其政府就被时任总统吴拉姆·伊沙克·汗(Ghulam Ishaq Khan)动用总统特权勒令解散。同年稍后,与布托对立的政治联盟在选举中胜出,该次选举遭质疑出现舞弊。布托的孕期,一直是其政治对手攻击她的一大武器。1988年5月,巴基斯坦强人齐亚·哈克将军解散政府,宣布11月进行大选。当时布托正怀着她的第一个孩子比拉瓦尔·布托·扎尔达里(Bilawal Bhutto Zardari)。

外界普遍认为,哈克之所以选择在11月进行大选,是因为透过线报,得知布托在那段时间接近临盘,不可能好好地打选战;但比拉瓦尔最终在9月呱呱坠地,令布托一方最终顺利胜选。有指,布托当时曾刻意散播自己产期的假消息。而在布托当选后诞下次女时,在野党领袖侯赛因(Syeda Abida Hussain)就公开批评她太贪心:“民众期望领袖为国家作出牺牲,总理却什么都要,既要做母亲、要顾家,又要抢光环、揽责任。”

而在今时今日的新西兰,“总理产子”也不是没有争议。选举期间,阿德恩就曾被传媒问及是否打算在任内生育,对方指选民有权知道她的计划。阿德恩批评这个问题“不可接受”,强调妇女在职场的工作机会,不应因生育而遇阻:“什么时候生儿育女,是一个女性自己的决定,这一点不应左右她们应否获得特定工作机会。”这样的表态获得国内外一片赞扬。上任后3个月,阿德恩宣布怀孕。她的预产期为6月17日,她一直在首都威灵顿工作到6月11日,才回到奥克兰准备生产;产后,她将会休6星期的产期,但期间仍会就重大决策被咨询。阿德恩诞下女儿的消息传出后,该国反对党领袖、前总理比尔‧英格利希(Bill English)大方致贺。 “我与妻子诚心恭贺总理及其伴侣,”英格利希表示:“能成为孩子的父母是一项无可取代的荣幸。”(转载自BBC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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