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交平台上买卖“粉丝”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从美国总统特朗普到中国曾经的“微博女王”姚晨，都被曝出过在“推特粉丝”或“微博粉丝”中存在大量“僵尸粉”。一月末，由于《纽约时报》的一篇调查报道，纽约州已经启动了对”推特大V“背后的“粉丝工厂”的调查。
在Google搜索框输入“Buy Twitter”, Google会根据大量用户的搜索历史提示剩余关键词，用户都在搜索购买什么呢？Google提供的建议包括“投票”、“点赞”、“粉丝”等等。记者进入一个叫fiverr的网站探索了一下。里面有形形色色的卖家，你可以买到Facebook、Twitter、Instagram等不同社交平台的粉丝。例如，有一位卖家就称，只要你出10美元，他控制的一个有100万粉丝、经过认证的账号就会成为你的粉丝，如果你再加50美元，这个账号就会转发你的推文。渐渐地，你的粉丝就会越来越多。因为“僵尸粉”数量的上升能够优化你的账号，相应地，你的账号在Klout的排名就会上升，这样，你在搜索引擎上出现的几率也会上升。广告下方都是五星好评，称“服务很好用”，“完全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除了渐渐增加的粉丝，你甚至可以花5美元，一次性增加几千名“僵尸粉”。并不是所有的“僵尸粉”都表现得像“僵尸”，他们中一部分有正常的名字、有照片、有加入Twitter的时间，还有具体的地理位置，他们也会发推文，比如从某本书上随机抄一些句子。但基本上，这些“粉丝”都是机器生成的，他们很少是真人。
《纽约时报》的报道称，一家名为“德瓦米”(Devumi)公司至少有55,000个帐户“使用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真实推特用户的姓名、个人资料图片、家乡和其他个人信息”。也就是说，有一些用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包括照片在内的个人信息都被盗用了来注册账号。此外，该公司还在菲律宾雇佣工人。报道还称，“德瓦米”公司已经帮助了20多万家企业、名流、音乐家、YouTube用户和其他专业人士获得了更多的曝光率，并为观众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力。推特允许机器人账号的存在，但是禁止这些账户用于买卖。《纽约时报》称，“德瓦米”已经制造了350万个僵尸粉，并已获利上千万美元。
跟推特一样，微博上也有大量有着美女头像、时不时发一些自拍和心灵鸡汤的用户。但跟推特上一样，这些用户中有的是机器人用户。自2010年气，微博就称，会对各种恶意注册行为严厉打击。去年7月，微博还称，将全面升级反垃圾系统，利用人工智能识别垃圾用户及其发布的人身攻击和广告等垃圾信息。然而，2015年4月，微博曾推出一项名为“涨粉助手”的服务，账号“@涨粉助手官方微博”称，“使用涨粉助手后，微博会把您的账号精准展示给可能对你感兴趣的用户，从而吸引他们的主动关注，最终有效增加您的真实粉丝。这项服务的费用为98-122名粉丝售价196元，654-684名粉丝售价1308元”。目前，这个账号已经更名为“@账号头条”，并且显示是微博认证的“新浪产品”。
有网友问“@涨粉助手官方微博”，“我买的粉丝会不会是僵尸”，该账号称，“所有您增加的粉丝都是由官方推荐而主动关注您的，他们完全是微博上正常且活跃的用户，不存在僵尸粉”。在出售粉丝的同时，微博也在大规模封杀营销大号，以及清理垃圾粉丝。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在淘宝上，直接搜索“微博粉丝”没有任何结果，但是如果输入“微博丝”，就会出现很多卖粉丝的商家。
记者联系了一家店铺，主页上没有任何报价。在私聊时，对方称，他们出售的粉丝分位初级粉、顶级真人粉、特级真人粉、极品真人粉、指定地区粉、20%达人粉，50%达人粉等。售价从9元1000粉丝到15元100粉丝不等。商家解释称：初级纷就是僵尸纷，也就是只显示数量那种，顶粉级是自带纷丝十几到二十，特级是自带一百左右，极品自带一百以上纷丝，并且都会更新微博，质量越高更博频率越快越活跃。
曾经从事过新浪水军产业的互联网研究者施襄告诉记者，僵尸粉99.9%都是机器注册的，剩余的是被盗用的账号。“僵尸粉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以前是代理制，软件注册商几乎没什么成本，以卖转发量为例，注册商卖给代理人是1万转发100块，代理人卖给小供应商是300块，供应商再卖给公关公司可能就是800到1000块。”“关于粉丝能不能买卖，国家并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新浪目前会采取一些行动，比如清洗一些僵尸粉丝，但是僵尸粉是清不干净的。另一方面，此前有活动的时候，新浪自己也会给品牌加粉丝，以及把帖子的阅读量增到到很夸张的程度。”施襄说。
除了增加粉丝，在中国，还有一项“网络水军”的职业。也就是说，组织活人会在微博和各网站群发消息，甚至是有偿删帖、发帖等，以达到炒作、赞扬、广告推广，甚至引导舆论等目的。一家名为“91水军网”的公司在官网称，”水军分散在全国各地，有大学生、残疾人、闲散人员等。每次炒作事件，都要依靠水军们同时发帖，才能在网络上形成集束效应。“水军的工作模式基本为，网络水军版主把主帖发出去后，大批的人员在主贴下方回帖造势。这些回帖密集而雷同，并不难看出是有组织性的回帖行为。
《南方都市报》报道称，“网络水军”产业链的上游是有广告投放，需要水军造势的客户，中间形成一批核心中介人员，在接单后组织下游人员从事网络推广活动。最后直接参与发帖的人包括社会闲散人员、在校学生、家庭主妇和网络大V等。2017年5月以来，中国公安部在全国开展了打击“网络水军”的运动。新华社称，目前已破获“网络水军”违法犯罪案件40余起，涉案总金额上亿元，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200余人，查获并关停涉嫌非法炒作的网络账号5000余个，关闭违法违规网站上万个，涉及网上恶意炒作信息数千万条。
尽管官方有打击“网络水军”的行动，但官方自己也会组织水军。在高校，共青团也会组织一批学生水军去应对负面新闻。这些学生都被称为“志愿者”。一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高校共青团学生告诉BBC中文，每当有关于本校的负面新闻出现，学校共青团就会要求他们上网反驳这些负面消息，并且每天要发表至少三条评论去应对负面舆论。“买粉丝的人一般是想给自己装门面，粉丝多比较好看，但买水军的人主要是想引导舆论，通过水军的操作可以上新浪热搜，引发更多人关注。”施襄说。
一月末，网信办称，新浪微博对用户发布违法违规信息未尽到审查义务，持续传播炒作导向错误、低俗色情、民族歧视等违法违规有害信息，约谈了新浪负责人。此后微博将“热搜”下线了一周整改，目前已重新上线。“虽然现在微博有整治，但是只要拟定得好，仍然可以上热搜。”施襄说。(转载自BBC中文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