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bnb是一房难求罪魁祸首?

大约从3年前开始,我就定期把阿姆斯特丹的家租给各种各样的游客,有一次是来到这里庆祝老人60岁大寿的一个家庭,还有一次则是1名钢管舞者和他的7个朋友。每次因为有人租房而搬出家门时,我的女儿们都感觉有些沮丧。但作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很少有其他方式能像Airbnb这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为我们创造这么多收入。

我所在的城市都采用了P2P租房模式,但政府也意识到应该出台相应的规章制度来保障居民的安全和酒店的业务。早在2014年,阿姆斯特丹就成为首批针对Airbnb房租进行监管的城市之一:我们每年出租住所的时间不能超过60天,最多不能超过4个人。

如今,越来越多的城市开始压制民宿房东。在很多热门旅游城市,近年来的供给匮乏已经推高了租金。但最近,很多人也在埋怨这些住房分享平台导致他们难以租到房子。雷克雅未克和柏林等城市也在实施各种措施,有的针对房东制定法规,有的几乎禁止了这种模式。不光Airbnb,它的竞争对手HomeAway、Tripping、OneFineStay和FlipKey也都受到了影响。

雷克雅未克居民尼古拉斯·海灵(Nicholas Herring)的房东决定把自己的房子通过Airbnb出租,所以他必须要在3个月内找到新的住处。尽管3个月对于来自美国得克萨斯州的海灵来说似乎很充裕,但雷克雅未克在夏天旅游旺季到来时经常出现住房短缺,导致一房难求。公开挂牌出租的公寓几乎都无法满足海灵的需求,他最后通过同事找到了住处。不过,海灵很清楚这些住房分享网站的吸引力。“如果房东需要钱,它们就会使用Airbnb。”他说,“我一个月支付的房租只相当于他们通过Airbnb出租2天的收入。”

阿姆斯特丹的监管者正在研究Airbnb和其他公司是否推高了当地的房租–政府官员表示,有很多因素促使他们将房租上涨的责任归咎于住房分享网站。“这原本是一种不错的住房共享平台,但现在却成了人们的赚钱渠道。”阿姆斯特丹市发言人塞巴斯蒂安·梅杰(Sebastiaan Meijer)说,“某些街道和小区的游客甚至比居民还多。我们希望保护自己的城市,避免街道被某些违法的酒店经营者卖光。”

在阿姆斯特丹,这些“违规者”正在面临政府的打击。梅杰表示,当地政府投资200万欧元寻找这些人,包括设立了专门的团队在各大网站寻找违法运营商,每周都会关闭两家非法旅馆。柏林从今年5月开始就已经发布新规,凡是通过住房租赁网站在短期内出租整套房子的行为均被认定为非法。房东发现,违反这条新规可能面临高达10万欧元的处罚。

冰岛议会通过新法,将短租房每年的租期限制为90天,而且必须向政府注册用于出租的住房。租期超过90天就必须注册为企业。 “我认为Airbnb这样的平台需要发挥更大的作用,避免这些城市损失价格实惠的房源,并与城市管理者合作规划先进的解决方案。”Airbnb发言人西蒙·勒托泽(Simon Letouze)说。“我们很重视住房问题–我们也知道这些问题在Airbnb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很多人依靠与他人分享房屋才能支付柏林的生活费。房东并没有把房子撤出租房市场。”

即使出台了新的法律法规,仍有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的住房对外短租–因为这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迈克尔·弗里蒙特(Michael Froemmter)表示,成为柏林的房东改变了他的生活。三年半以前,没有工作的他从家人那里获得了6,000欧元的资助,当起了房东,今年的营业额预计可达11万欧元。由于他的四套公寓都注册为商用性质,所以不会受到柏林新规的影响。“能否适应环境的变化取决于房东自己。”弗里蒙特说。他并不同情那些违反规定或者偷逃税款的人。

索尔斯坦·芬博加森(Thorsteinn Finnbogason)也怀有相似的自信。这个26岁的小伙子白天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家鱼饵公司担任营销经理,但他还跟家人一起在市中心拥有10套在Airbnb上出租的房子。由于家里成立了公司,所以针对私人房东制定的90天租期限制不会对其造成影响。“我们希望成为一个旅游国家,所以需要借助Airbnb来管理所有的游客。”芬博加森说。

冰岛的旅游业非常繁荣–2014至2015年间,外国游客数量增长29%,帮助该国从2008年的银行破产潮中恢复过来。那里的酒店目前供不应求,各方都承认民宿网站帮助其填补了空缺。但由于雷克雅未克的人口仅为122,460人,所以批评人士认为,这些短租房导致当地居民陷入住房紧张。但芬博加森认为这种说法言过其实。“在雷克雅未克,多数像我这样的Airbnb民宿都是企业。”他说,“但我仍是房东:我提供了与酒店不同的住宿体验。”

虽然柏林、雷克雅未克和巴黎这样的城市都试图与民宿网站合作,但美国的纽约和旧金山政府与这类网站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今年6月,纽约市参议院禁止通过Airbnb提供短租房。同月,旧金山通过立法强制Airbnb删除所有未向当地政府注册的民宿,否则就会处以高额罚款。Airbnb随即向旧金山提起诉讼。

纽约大学教授阿伦·桑达拉拉简(Arun Sundararajan)刚刚出版了一本新书《共享经济:雇佣制的末日和群众资本主义的崛起》(The Sharing Economy: The End of Employment and the Rise of Crowd-Based Capitalism)。他说:“许多城市都已经习惯由政府来制定和实施规则,对于那些只有几千个酒店房间和民宿的城市而言,这的确可行。”但“由于Airbnb的房东已经达到数万人,我们必须考虑将这种平台作为解决方案的合作方,甚至作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按照Airbnb的描述,该平台上的房东都是具备全球化思维的普通市民,他们通过分享自己的住房来支付抵押贷款,或者存钱养老。对很多使用住房分享网站的人来说,由此获得的额外收入太过丰厚,让人难以抗拒。每当我骑车经过时,看到有8辆游客的自行车停在家门外,总会感到一丝担忧。但尽管如此,在卖掉房子前,我还是把它租给了8个人。

作为全球最大的短租房提供商,有人预计Airbnb的房东到2020年就将实现5亿的全年间夜量订单。桑达拉拉简表示,这种模式的一大诱人之处在于,它能够提供传统酒店和房客之间所缺乏的亲密感和人际关系。归根到底,这或许才是它真正的意义所在。最近为家人规划冰岛的旅程时,我直接来到了Airbnb。我并不想取代雷克雅未克的居民,甚至没有考虑我们的房东究竟是否符合规定。我只希望跟家人住在一个充满家庭氛围的地方。而无论对Airbnb、对房东、对城市,还是对图便宜的旅行者来说,这都是一门大生意。(转载自BBC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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