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的报应

过去山里的猎人比较多,山民中男人,农忙时务农,农闲时打猎,两不误。打猎既是一种生存生活方式,亦是一种爱好和乐趣,他们稍微一闲,就想背着猎枪、领着三、两条自家养的土种猎狗到山林里去转一转,或者吆约三、五个邻居一同进山,各有分工,撵后仗的带上猎狗,让狗追踪猎物,指挥着几条狗,从几个方向包抄,发现猎物后狗狂吠着去追赶,在猎人的指挥下,把猎物赶向交口(猎物常走几条道相交处)上。另几人坐等猎物最有可能出现的交口处,来打前仗,猎物一旦出现,早已埋伏的枪手就瞄准、扣动猎枪板机,击中猎物。猎枪通常都是火枪,填充了足够的火药,并装入滚珠型的铁子和半寸长的铁条,射击出去面较大,并命中率非常高。打猎如何分配猎物,早有规矩立在前,人人遵守。打中的猎物,参与者人人均分,头以及剥下的皮归开枪命中的人所有,没人有意见。

我在想,为什么山民们都爱打猎,前些年一些公职人员也买了猎枪,到了周末也常常进山去打猎?这可能与人性有关,农民种一季粮食、喂一头猪、养一群鸡,需要半年、甚至一年才能收获种植、养殖成果,时间长、中间过程太多。而打猎就不同了,几个小时,最长一天就有收获,猎人心里有成就感。成就感越大,兴趣就越高。

一般,一人进山,只能打到山鸡、锦鸡、兔子、果子狸等这样的一些小型的飞禽走兽,要猎获野猪、黑狗熊、麝香、草鹿、麂子、麻羊这样的大牲口需要多人配合才行。猎人忌讳用枪去打狼、蛇、狗这些动物,否则猎枪将“遇了”,以后打不到牲口了。山里男人们打猎出发前,都要去五猖神庙祭拜五猖老爷,敬过五猖老爷后,可保上山的猎人平安顺利,进山易遇到牲口,不会放空,有获而归。

那些年我们村有一人,在部队炼成一手好枪法,退武回了原籍,成了村里的民兵连长,还给他配了一只半自动步枪。他常拿着这只半自动步枪,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山中,打死的野生动物不计其数,常有野味卖给他人食用;动物皮卖给县土产公司;麝香、熊胆、熊油作为中药材卖了不少的钱,一时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引得村上人的羡慕。娶了村上的漂亮姑娘为妻,生育了一双儿女。没过多久患了肝病,把他打猎挣下的钱很快花完了,病情还持续恶化,病变为肝硬化,最终确诊为肝癌。为给他治病,拉了许多的账,卖了两间瓦房,但还是撒手人寰,搬下了娇妻和幼小的儿女,他们后来过着极为贫困的生活。他的病是否与他杀了那么多野生动物有关呢?我认为是有关联的。打猎也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过程,搜寻猎物时的焦急、发现猎物时的兴奋、射杀猎物时的恐惧、获得猎物时的激动。情绪在短时内发生巨大变化无不对身体的重要脏器产生影响,发生病变的机率就大了。

我有一位小学同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一家公司当职员,买了一杆猎枪,喜欢一早一晚背着枪到县城周边的山上去转悠。第一次就打得一只兔子,刺激的他兴奋不已,对打猎兴趣空前高涨。多半年的时间,虽只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斑鸠之类的小野生动物,可兴趣依然不减。那年冬天,天刚亮他就拿着枪上山了,就在离县政府不还处的小山包上,听着树丛中有熙熙索索的野草和树叶响声,影影绰绰看见有一物在移动,他以为是一个大一点的牲口,举枪瞄准后就开枪了。听得有人在喊:“你打到人了!”惊的他飞跑过去瞧瞧,结果打着了在树下拣拾猪草的一个村民大嫂,幸亏他装的是打兔子的火药和铁砂子,加之枪法不够准,只打伤了那位大嫂的胳膊和手掌。急忙送入县医院救治,最后还困赔偿问题打了一场官司。那年夏天,因做药材生意与两外地客商发生了小矛盾,他却叫来他内弟到酒店去找人报复,这个楞头青竟然用砖头把两人中的一人给拍死了,另一人拿了木棒追出来,在大街上一棒打出去,同时击中两人后脑,当场死亡,药材商人被公安局警察抓住,法院给判出了死刑。一件小事至四人命绝,起因全在他一人身上。任何事件都不是孤立的,与他伤害那多生命,用枪误射她人,赔了钱、费了神、内心不平衡不能没有关系呀!

我有一远房亲戚,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他还很年轻,特别喜爱打猎,秋冬半年时间几乎天天出坡(打猎俗语),运气还特别好,人多人少,每天都能打着大牲口,他是等交口的枪手。那年中秋节前,黑狗熊吃板栗、苞谷已长得膘肥肉厚了,他们那天发现了这头大牲口,撵后仗的人,带着猎狗把狗熊赶到他蹲守的“交口”处,他虽藏在树后,眼见着熊过来了,他想等熊再靠近一点后射击,熊距他越来越近了,还有一丈多一点远时,他扣动了板机,结果枪并没有响,原来这段时间秋霖,火药受潮。熊听到响声,又发现了他,一只前爪向他抓去,他已经吓懵了,这一爪抓在了他脸上,接着一掌把他打下高石砍。打猎的同伴找到他紧急送往县医院,虽保住了性命,但面目全飞,眼睛坏了、鼻子没有了、嘴也歪斜了、脸上还有熊抓了的深槽。出了医院后,恐怖的面容怕把别人吓坏了,不敢见人,终日用方布遮面,再也不打猎了,也没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给他,一直是一人凄凄惨惨地生活着。

这些年枪支都被公安局给收缴了,一些人又在山林中下套、设置千斤砸、拉设电网,去捕杀野生动物,又发生了伤人和压死进行科考的人员以及邻居,最后花了许多钱还落得个牢狱之灾。这道何必呢?

我是相信善恶有报。(2016年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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