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正进行一场静悄悄革命?

自苏联红军1945年打败日本统治,使朝鲜半岛的北方获得解放以来,我们所知道的那场轰轰烈烈革命一直在进行着。金家王朝一直坚持共产主义,并为这一制度的优越性高唱赞歌。但是现在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资本主义正在这个国家蔓延,当然是静悄悄进行的。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一直在关注中国边界那一边的形势发展,并决定模仿北京同志采纳的市场经济改革路线,也许在继续保持制度不变的情况,可以提高国民的生活水平。改革的第一阶段是实现自上世纪90年代大饥荒以来的农业增产。金正恩的父亲金正日采取的措施是允许农民“分组承包、合理计划、超产自留、余粮可卖”。国家征收一部分粮食,与任何国家“征税”的做法没有什么区别。第二阶段被称为“5.30措施”,目前正在进行,因为这项措施是2014年通过的,并没有过多宣传。

韩国国民大学教授安德烈-兰科夫(Andrei Lankov)接受BBC采访时表示,现在已经有了除了名字以外完全按照资本主义方式运营的企业。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企业仍然是国家所有,但是企业由经理来管理,以便获得最大利润,并可以自留收入。“这些企业并没有被政府所承认。从官方来看,这些企业并不存在。但是其中许多企业规模非常大。目前已经有了私营公交车公司,私营煤矿公司,私营金矿公司。”

安德烈-兰科夫教授引述他了解的一家私营煤矿企业说,这家企业由一名经理领导,目的就是为了盈利。他建设煤矿可以招聘工人,也可以裁减工人,也可以贷款。他的公司只对中国出口煤,利润可以留成,部分利润上交国家。“朝鲜有专门机构负责向中国出口煤,但是这个机构对如何建设煤矿,管理煤矿一无所知,于是就与当地富裕人士签合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就用自己的钱投资。”

“这位经理招聘了矿工和工程师。他自己投资购买设备,并管理煤矿。煤矿产出的煤都出口到中国。所得利润部分上交国家,因为按照法律文件,这个煤矿仍然是国家所有,但是实际上,这位经理来决定煤矿每天的生产运营。这是不是一家私营企业?我认为这就是一家私营企业。”

安德烈·兰科夫教授说,朝鲜的资本主义成分确实在增加:“朝鲜政府开始承认,要提高经济效益,目前没有变的办法,只能依赖私营企业。”他说,根据5.30措施,从今年开始,企业经理虽然严格意义上仍然是国家干部,但是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可以获得与许多私营业主一样多的自由。“这些干部将被允许从市场上采购原材料,并被要求把产品在市场上销售。他们的主要义务是上交部分收入。这与缴纳所得税和公司税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朝鲜半岛南北双方关系解冻,首都还成立了一所平壤商学院。这所商学院是由代表西方公司的瑞士商人费利克斯-阿布特(Felix Abt)建立的。“这一变化令人难以想象,但是当我们2002年开始开办商学院的时候,我们发现朝鲜食品短缺。”“许多工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因此我们应该提供帮助,让经理人员学会适应新的环境,提高效益。他们必须学会他们过去没有学过的东西,学会如何制定市场策略,如何解决顾客服务问题,如何解决财政问题。”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如何把保持接触的好处与支持独裁政权之间保持平衡。“如果你不进入朝鲜,你就无法对其产生积极影响。”费利克斯-阿布特进一步解释,“我发现你可以与当地人交谈,去影响他们,帮助他们改变看法。除了接触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方法呢?你难道想用核武器轰炸他们,想孤立他们,让他们饿死吗?我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支持市场的力量,去投资,去接触。市场的力量是改革的最强大催化剂。我们应该与所有的人合作。我们不但要与政府合作,也要和普通老百姓合作。”

目前,平壤当局面临两大困境。首先,1994年至1998年期间爆发的大饥荒证明该国经济体制的严重不足,这与毛泽东在中国制造的大饥荒完全一样。其二,当局越来越难采取封杀措施,不让朝鲜老百姓看到外部世界人们在发财致富。朝鲜官方通讯社经常把韩国描写成是“美国的婊子”,并贬低韩国的经济成就。

但是现在中国正在崛起,数以万计的中国游客涌入朝鲜,他们拿着名牌相机,穿着名牌时装向当地老百姓炫富。金正恩也许正在思考,模仿中国将政治控制与经济开放相结合的模式,并不会使政权轰然倒下。

这是一场赌博。(来源:BBC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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