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言(154):住房是投资还是权利?

近年来,欧洲各国出现了反游客情绪(Anti-tourist sentiment),并逐渐蔓延,引发了广泛关注。以西班牙为例,7月期间,数千名当地居民走上街头,表达对游客激增的不满。这一现象不仅限于西班牙,还在整个欧洲蔓延,专家警告称,这可能会对全球范围内的旅游业产生连锁反应。

从巴塞罗那到马略卡岛(Mallorca),西班牙的抗议者呼吁对旅游业采取更为平衡的政策,认为该行业加剧了该国的住房危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可持续旅游高级项目官员彼得·德布林(Peter DeBrine)在接受英国《卫报》(The Guardian)采访时表示,抗议活动可能会扩展到欧洲以外地区。“我们看到,在这些旅游目的地,当地居民的容忍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他说道。“我们必须重新平衡这种情况。现在的状况完全失衡了。”

在西班牙,写有“游客回家(Tourists go home)”的标语随处可见。今年,反旅游主义者在巴塞罗那及其他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如帕尔马(Palma de Mallora)、马拉加(Malaga)和加那利群岛(The Canary Islands)发起了一系列抗议活动,指责游客推高了房价,使得当地居民难以负担市中心的生活成本。

不仅西班牙,其他国家也在采取措施限制旅游活动。今年4月,意大利威尼斯市(City of Venice)启动了一项试点计划,向一日游游客收取5欧元的入城费(Entry fee),旨在减少高峰日的游客数量,使这座城市对不断减少的居民更具宜居性。威尼斯市的旅游事务官员西蒙娜·文图里尼(Simone Venturini)表示,“我们需要在游客和居民之间找到新的平衡。我们必须保护居民的生活空间,同时在某些特定日子限制一日游游客的到来。”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对这些抗议活动的范围表示担忧,而加拿大的旅游业代表也担心这种情绪可能影响到本国的生计。据加拿大旅游业协会(Tourism Industry Association of Canada,简称TIAC)介绍,国内外旅游业约占加拿大国内生产总值的1.6%(约427亿加元),每年为近200万人提供就业机会。该协会首席执行官贝丝·波特(Beth Potter)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旅游业中有超过一半的企业是中小型企业,与所在社区联系紧密,旅游企业占加拿大所有企业的5%。”

此外,旅游业对住房的影响也正在影响西班牙巴塞罗那的住房政策。为了保护和扩大全职居民的住房供应,当地政府计划在2028年后不再续发旅游公寓许可证。副市长拉娅·博内特(Laia Bonet)表示,尽管旅游业占据了当地经济的15%,但城市必须帮助居民应对日益飙升的租金和房地产价格。

这一争论在加拿大也有相似之处。波特表示,该行业正在与各级政府合作,以确保旅游业实现“可持续增长”。她说,“作为一个高度互联的行业,任何改进措施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以确保社区和居民能够从旅游业的积极成果中受益,同时也能感受到其增长所带来的支持。”

根据加拿大统计局(Statistics Canada)上周发布的一份报告,自2017年以来,加拿大的短期租赁数量急剧增长,其中可用作长期住房的单位增长速度更快。报告显示,2017年至2023年间,加拿大的短期租赁单位总数增长了60%,而被认为是“潜在长期住房”(Potential long-term dwellings,简称PLTDs)的单位数量则增加了80%。

2017年,加拿大共有58,441个被视为潜在长期住房的短期租赁单位。到2023年底,这一数字上升至107,266个。2017年,潜在长期住房占所有短期租赁的27.2%。到2023年,这一比例上升至30.2%。报告将潜在长期住房定义为全年出租超过180天的完整住宅单位,但不包括度假类物业。

Airbnb的一位发言人表示,潜在长期住房在总住房存量中占比很小。他说,“尽管对使用的方法存在一些担忧,但正如报告所述,被视为潜在长期住房的短期租赁单位数量不到加拿大全部住房总量的1%——这只是到2030年实现住房可负担性所需的2,200万套住房中的一小部分。”

尽管潜在长期住房在加拿大住房存量中的比例看起来较低,但房地产经纪公司Realosophy Realty的经纪人兼董事约翰·帕萨利斯(John Pasalis)表示,绝对数字仍然具有意义。他指出,“有超过10万个短期租赁单位本可以用作家庭住房。”在一个每年住房开工量仅略高于20万的国家,这一数字非常高。根据加拿大抵押和住房公司(Canada Mortgage and Housing Corporation,简称CMHC)的数据,2022年全国人口超过10万的中心的住房开工量从2022年的240,590个下降到2023年的223,513个。帕萨利斯认为,这引发了住房政策中的一个哲学问题:住房是投资还是权利?他表示,“这些单位正被用作投资者获利的独立酒店客房,而不是作为住房使用。”他说,“我们在加拿大更重视投资者的利润,而不是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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