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受過新冠病毒的感染,病倒了,痊癒不久之後又在網球場上意外摔倒,唇破血流。我將這些痛苦經驗記錄下來,傳給朋友看,非為搏取同情,而只想分享這些經驗,希望有助於防止同樣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
殊不知當朋友們收到我的訊息之後,慰問之聲不絕於耳,有些更表示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想來想去,怎麼可能呢?上天不是已經對我十分厚待了嗎?生病及意外至今都能夠平安無事,還要上天恩賜什麼「福」呢?
回顧我的一生,遇到重大變故的日子也不少。我在越南遠離文明的地區出生,但一向平靜的生活受到時局動盪的影響,六歲那年就跟隨父母離開了這個多事之鄕,移居到大城市去。生活環境突然改變,對一個六歲小孩的影響不會比成年人低,對此我終生難忘。從此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但是禍是福就沒法可以預測的。
動盪時局由鄕村蔓延到大城市,內戰一觸即發。還未及服兵役的年齡,我已經提早離開了越南,逃過了一場曠日持久之戰爭。不少與我同齡的同學,就沒有這麼幸運,成為戰爭的受害者。我的命運又來了另一次重大的改變,這次截斷了一切回頭路,從此告別越南。
離開越南之後,來到香港,沒有好好把握求學的機會,半途而廢。在犯下了不可饒恕之過失之後,痛定思痛,憑自學急起直追。在事業上,雖然遭受到起步點劣勢的影響,但以勤補拙,後來追上,最後取得可以告慰的成績。當年求職不一定要有學歷支持,工作經驗也會受到重視。我就憑著這些條件,由一家公司轉到另一家公司,直至找到符合理想的工作,並可提供機會給我發揮。換過今天,因為缺乏學歷證明,我絕對跨越不了求職要求的門檻,永遠徘徊在起跑線上。我沒有受到歧視,是受惠於競爭仍未白熱化的年代。在此告誡所有年輕人,千萬別重蹈我的覆轍。時代不同,必須與時俱進,才不會被時代拋棄。
雖然先天及後天的條件都比不上很多人,但我仍然保持樂觀,也沒有失去自信心。在離開正規學校之後,就以自學來補救,十年如一日。很多人在離開學校之後就停止進修,但我覺得老本靠不住,始終會有吃完的一天。為了避免重蹈別人的覆轍,我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學習的機會。知識與經驗其實都是不斷地在累積起來的,日久有功,將你武裝起來,有條件可以和身邊的什麼博士及專家較量,經過交手之後,你有可能會發覺他們不外而是,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所謂英雄見慣亦常人。知識增加了我的信心,也重啟了我學習的動力。我受到逆境之鞭策,深切了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必然後果。轉危為機,環境造就了機會給我,始料不及。
至於運動出意外之事,我相信自己的經驗也此一般人多很多,尤其是在網球場上發生的。嚴重事故有兩回:第一次是三十多年前在馬來西亞發生,那一天是在強烈的太陽底下和一個十六歲少年球手對著打,扭傷了右腿肌肉,六個月後才復原;這次是在Covid 還沒有完全復原之前就走上球場,發了第一球之後,趨前追擊對方的回球,失去重心而摔倒,下唇破裂,面部擦傷。這是一個及時的警告,以後會留意天氣及身體狀況,以減少出事的機率。
很多年前在法國南部跟著一個滑雪高手去滑雪,技術及經驗都不足,一下子就摔倒,四腳朝天,右腳踝嚴重扭傷,不良於行。經過兩個星期的治療,醫生才放行,讓我離境。從此放棄這項高危運動。但生活在漫長冬天的加拿大,很想學會一些雪地上的運動,因此選擇了越野滑雪,貪圖它比較安全。殊不知仍然避不了意外發生,弄傷右肩的旋轉肌,隱隱作痛了幾個月,連網球都要暫時放棄,打擊多麼沉重。外科手術似乎是唯一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手術繁複,我不願冒險。
身邊的老伴不斷從旁提醒我居安必須思危,可惜言猶在耳,不時得意起來就忘了形,一次又一次地犯上疏忽之過。若非「幸運之神」在我身旁,可能早已遭殃,萬劫不復了!(2022年9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