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千余字的短篇小说细腻、优美得像一首诗,更像一场只有两位角色的电影。它时而柔声倾诉着、时而咆哮呐喊着,时而似杰奎琳的大提琴“殇”着……
下面就让我们沉静片刻,读读它,观赏它吧。
镜头由远,淅淅沥沥的雨,霓虹灯,车流,赶路的行人,花花绿绿的伞……及近,男女主人公出现了,踉踉跄跄彼此撞了个满怀。寥寥几行字,场景、气氛、人物清晰得如翠绿葱心那点白。不露痕迹地为故事的展开做好了一切铺垫。
接下来,作者并没有直接去描写这对男女如何耳鬓厮磨,而是含蓄地给了读者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是宽广的,读者在旁白的渲染下,看见这团燃起的爱的火焰。火焰扭动着热烈的腰肢,风情万种。
“没有蔷薇的季节不是春天,没有爱的滋润,又怎算是真正的人生。算了,就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轰轰烈烈爱一场,恨一场吧”。
他们相爱了,且爱得如痴如醉……
“日子如潮水无情地流逝过去,渐渐地远了。凝视自己眼前深爱的人……情到浓时,他们提及要骑着骆驼漫游撒哈拉……”读者和着男女主人公爱的舞步,倾听着爱情进行曲。温着一颗心,有些缠绵、有些温情、有些慰籍……全然没有预料到温度在降,在降,骤间降到零下。全然没有料到!
鹅毛大雪,火红的羽绒服……女主角出现在爱人身边:“到云雀餐厅吃晚饭吧,那里气氛很好,我很喜欢。”“我最不喜欢那间餐厅,要去你自己去好了”“为什么?”“为什么吗?因为我的岳母就住在那附近,我不想比她碰上。而且,我太太快要回来了,你明白了吧。”
这个高潮算作精彩之至的笔触。只有这几句对白,谜底就像不小心在一张白纸上撒去的几滴墨水,显眼且顺间化了开去。
“从此,无论他如何找寻,再也找不到她,也再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传来。”
这是一种高傲的消失。
“夜深人静,他无法安眠,静静地立在园子里的苹果树下,泪流满面……”这是悔,是伤感,是刻骨铭心的爱。
全篇没有染色,但色彩缤纷;没有音乐,但音乐饶耳;精彩的短篇小说就应该如此吧。(文/徐镭)
附录:
那间不能去的“云雀”餐厅
冯湘湘
邂逅,总是浪漫的。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正是黄昏催人归家之际。街上车号不停地响,红男绿女,挤作一团,有人索性“今天不回家”,躲进小酒吧,一杯一杯复一杯。可是,酒入愁肠,又化作相思泪,一丝丝,一缕緀,往事依稀、寸心成灰,端的令人心碎。
长街上,红的、绿的、黄的,各式各样的雨伞,杂乱无章地迎面而来。她举的是一把小小花伞,在公司角落里“临时拉夫”找来的。忽地,一把大大的天蓝雨伞把她的小伞子勾住,拉扯之间,她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滑,跌倒在污水溶溶的地上。
狼狈的她被一只大手扶起,“走路不带眼晴呀你!”她忍不住斥责对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人轻声道歉,声音柔柔,动听得很,随之风度翩翩地把她扶到马路一边的长椅坐下,很明显地,她的脚扭伤了。
一切发生得就像电影情节。雨后的霓虹灯总是这般俗艳,恋爱人儿更是没来由地“噗”声栽下去说爱就爱。也许,人生太匆匆,爱情如春梦。“情”,只是岁月的调味。也许,所爱的也是别人魂牵梦萦的人。可是,人独舞,乱衣鬓,夜立中庭,苦候半生,夜,是这么长,到那里可找个可依偎的肩膀?人生路飘然独行乏人相送,有谁肯伴你直到地老天荒?多少热情多少心事多少离愁别绪徘徊在狂野的风中。管不了,都不管了,如今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那人,为什么要擦身而过,为什么要放手。没有蔷薇的季节不是春天,没有爱的滋润,又怎算是真正的人生。算了,就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恨一场吧。
日子如潮水无情地流逝过去,渐渐湮远了。凝视自己眼前深爱的人,心里的欢悦犹如六弦琴似的叮叮当当响起。心情就像喜极狂歌的舞者,又像春风又绿了的江南岸。那怕你唱你的阿里山,我吟我的秦楼月。只要两人相爱又何妨。
情到浓时,他们提及要骑着骆驼云游太虚似地漫游撒哈拉,满怀一襟寂寞听那驼铃一声一声地吟唱。到大溪地欣赏当地美丽少女火热的舞蹈,黑漆漆的长发映照着闪亮的溪水在飞扬。再到天山脚下观赏风吹草低遍野的牛羊。
这天,是个寒风萧瑟的冬日,她冒着大雪穿着火红的羽绒大衣来找他,轻声说:“不如到云雀餐厅吃晚饭吧,那里气氛很好,我很喜欢。”他正心烦意乱,于是大声对她说:“我最不喜欢到那间餐厅,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她怔住了,茫然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吗?因为我岳母就住在那附近,我不想被她碰上。而且,我太太也快要回来了,你明白了吧。”他竟然有点恶意地回答。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此,无论他如何找寻,再也找不到她,也再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传来。
夜深人渺,他无法安眠,静静地儜立在园子里的苹果树下,泪流满面,哀然地吟诵法国诗人阿保里奈尔的《米拉堡桥》中的诗句:“暮色茫茫钟声悠悠,岁月逝去而我停留。逝去了的光阴逝去了的爱恋,再不回头再也不回头,在米拉堡桥下塞纳河不断地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