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非之女被逮捕于中国和美国

最近接连不断传出关于中国电讯巨头华为的消息,为中美领导刚达成贸易战停火协议带来疑问。华为首席财务官,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女儿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捕,美国要求加拿大引渡孟晚舟。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政府拒绝本国移动网络使用华为制造的5G技术设备后,12月5日英国电信公司(BT)表示,他们将在两年内把华为技术的设备从其现有的3G和4G移动业务核心中删除,并且不会将中国公司产品用于下一代5G网络的核心部分。

英国《卫报》驻北京记者报道说,孟晚舟被捕可能会令美中关系恶化。孟晚舟被捕的消息已经冲击了亚太地区股市,甚至可能再次引发华盛顿和北京之间的贸易战。在加拿大警方应美方要求逮捕孟晚舟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在记者会上表示,中国已就此案分别向加拿大和美国表明了严正立场,要求他们立即澄清拘押理由,并立即释放被拘押的人员。12月1日加拿大政府应美方要求逮捕了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理由是华为违反美国对伊朗制裁。美国要求从加拿大引渡孟晚舟,孟晚舟的保释听证将在12月7日举行。路透社报道认为,孟晚舟被逮捕激怒了中国政府,让外界对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中国主席习近平达成的90天贸易停火产生新的疑虑。

消息人士今年4月曾透露,美国有关当局至少从两年前就开始调查中国华为,他们被怀疑违反了美国的出口和禁运法律,因为华为可能向伊朗和其他国家提供源自美国的产品。虽然华为并非中国的国有企业,但是《卫报》报道说,西方国家担心华为和其他技术设备制造商会被中国安全机构利用,帮助中国搜集情报。中国今年修订的国家情报法规定中国所有机构和公民有义务帮助情报机关:“国家情报工作机构工作人员依法执行任务 时,根据国家有关规定,经过批准,出示相应证件,可以向有关机关、团体、企业事业组织和个人了解、询问有关情况, 查阅或者调取有关的档案、资料、物品”。

过去华为业务在美国和澳大利亚受官方阻挠后,中国曾就保护主义发出警告。但新西兰禁止华为提供5G设备后,BBC报道注意到北京并没有显得急于站在华为一边作辩解,其中原因或者是中国官员忙于应付中美贸易纷争无暇他顾,或者他们认为高调支持华为会取得事得其反的效果。最近官方的《人民日报》列出过去40年对改革开放有杰出贡献的百人名单中漏掉了华为的创立者任正非,名单中罗列了百名国防军工,企业,官员、经济学者,演艺人士。BBC报道还注意到任正非未上名单引起了诸多议论和猜测:华为创始人没有列入的原因是因为他同北京关系过密,当局要避嫌,还是因为他和政府的关系不够好?

但这次这次孟晚舟女士被捕已经引起中国外交部发出严肃声明,要求加拿大立即放人,并立即澄清。中国做出的反应远比今年早些时候中国电讯设备制造商中兴受美国制裁后的反应更强硬。英国著名经济事务评论员,《每日电讯报》的编辑华纳(Jeremy Warner)认为,华为公司影响力扩大其实就是中国崛起的缩影,现在中国在全球经济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西方经济体在许多行业和技术领域的主导地位受到威胁。

在华纳刚开始做财经记者的时候,英国还有许多通讯技术巨头,如温斯托克(Weinstock)勋爵手下的马可尼和英国通用电气公司,约翰克拉克(John Clark)爵士的英国普莱思半导体,哈里森(Ernest Harrison)爵士的英国雷科电子公司。华纳说,那些曾经是世界级的先进通讯技术公司现在都烟消云散,他们的知识产权不是被淘汰,就是被盗窃,或落伍,因此英国的生活和现代商业运转越来越依赖外国供应商。他说,中国在通讯技术方面本土技术创新越来越多,正在赶超西方公司。英国建设5G网络的外部供应商,除了中国的华为,其他公司爱立信,诺基亚和思科系统,但这些公司的技术和价格都和华为相去甚远。

《每日电讯报》的报道承认为员工拥有的华为公司是了不起的商业成就。华为仅在其研发部门就有多达8万员工。每年华为的研发费用达130亿美元,几乎是全英国研发投资的三分之一。大概没有其他大公司能像华为那样代表中国。华纳承认英国依赖华为提供5G设备存在风险问题,但是他说英国的选项并不多。华为进行了20年5G方面的研发才达到今天的水平,而华为的研发背后的依托是中国有源源不断的电子工程师和软件专家。英国要从从头研发相关技术,谈何容易。根据《卫报》报道,华为公司这家总部设在深圳的中国电讯网络设备制造巨头,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电讯设备公司。今年8月,华为公司超过苹果成为仅次于三星的世界上第二大手机制造商。华为在2017年第二季度手机销售达到5,420万,占据手机市场份额的15%。

孟晚舟的被捕可能已变成重大外交事件。许多专家说,这一事件不仅事关华为,而且事关伊朗。两名西方外交官表示,美国追捕孟晚舟是一项刑事调查的一部分,目的是查清华为及她负责的一家分公司是否向伊朗出售美国制造的设备。出售这些设备被认为违反美国的制裁规定。此举凸显特朗普政府的两大趋势。在这位美国总统退出伊朗核协议后,他开始重新对伊朗实施制裁。但美国对中国也采取了更为强硬的立场,尤其是在打击中国构成的安全威胁方面,尽管美国考虑就贸易问题与中国达成交易。

美国前情报官员们表示,美国政府今年对华为的担忧日盛。在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今年2月举行的听证会上,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 Wray)、以及中央情报局(CIA)和国家安全局(NSA)负责人都对华为表示担忧。雷表示,他“非常担心允许对与我们价值观不同的外国政府负有义务的公司或实体在我们的电信网络中拥有强大地位的风险”。华为否认与中国军方有任何联系。

不过,在美国加大施压力度之际,一名前情报官员表示,逮捕孟晚舟的行动“太过激进”,尤其是考虑到时机。“这显然把问题带到另一个层面,”这位前官员说,“逮捕孟晚舟就像中国人因为认定特朗普组织在中国做错了什么就逮捕埃里克•特朗普(Eric Trump)一样。”此次逮捕行动更加重大的意义在于,它发生在特朗普和习近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会晤的当天。几位知情人士表示,白宫不太可能不知道拘捕孟晚舟的行动。但一些人提醒说,逮捕的时机可能是巧合。

曾任CIA中国问题专家、以及小布什(George W Bush)亚洲事务高级顾问的韦德宁(Dennis Wilder)指出,几乎可以肯定,美国已为这件法律案件做好了准备,只是在等待一个拘捕她的机会。但他表示,如果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没有事先得到通知,这就非同寻常。博尔顿的发言人拒绝置评。要求引渡违反制裁者并不常见。但韦德宁表示,打击违反对伊制裁规定的行为是美方就其安全顾虑向中方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

“这是一个非常激进的国家安全战略。伊朗是一个法律诱饵,”韦德宁说,“对任何个人就间谍活动提起诉讼非常困难,但这一另辟蹊径针对华为–违反制裁规定销售含美国产零部件的产品–的案件相当明显,且更容易在法庭进行起诉。”业内人士和法律专家认为,美方此举是遏制中国迅速崛起为科技大国的下一轮举措的首次出击。美国已阻止了中方的一些收购交易,并在一项类似案件中成功地对华为的竞争对手、国企中兴通讯(ZTE)实施了制裁。

北京博达克咨询有限公司(BDA)总裁邓肯•克拉克(Duncan Clark)指出:“他们正把伊朗当作一个工具。”观察人士料想中国会采取报复行动,市场也惊恐地对这一逮捕行动可能导致贸易谈判破裂做出反应。12月6日中国的报纸和社交媒体上反美言论激增,表明这一逮捕行动已在全国引起关注。中国民众纷纷涌向美国大使馆的微博账户,要求释放孟晚舟。一位评论者写道:“美国是个流氓,是世界上最大的邪恶轴心。”很多人则简单地写道“放了她”。一份报纸引用尼采(Nietzsche)的话说:“凡杀不死我们的,必令我们更强大。”

“这是一种相当肮脏的做法;从根本上讲,他们就是把她当作人质,”清华大学(Tsinghua University)国家战略研究院资深研究员丁一凡表示。“当然,这对中美贸易谈判非常不利,尤其是考虑到这一事件发生在20国集团(G20)峰会期间,而美方知道情况,但一直保密,”他补充说。“中国可能不会兑现承诺。中国忍了这么久,不可能永远忍下去。悉尼智库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网络安全专家费格斯•汉森(Fergus Hanson)表示,此举是美国对中国科技日益进步以及实现这些进步的手段–包括工业间谍活动和知识产权盗窃–进行压制的一部分。

11月1日,美国司法部(US Department of Justice)启动一项“中国行动”(China Initiative),誓言要确定一批涉及中国企业违反美国法律的优先案件,并“迅速而高效”地对它们提起诉讼。“我从未看到像这样针对一个国家的行动。这表明,关于如何利用可能已经收集到的与中国企业有关的情报,美国的政策发生了转变,”美国世达律师事务所(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驻香港合伙人郭子俊(Steve Kwok)说。“不是秘密利用这些情报来打击所察觉到的威胁,该政策鼓励将这些信息作为刑事案件中的证据来推进美国的目标。”

法律专家表示,他们预计未来几个月可能出现更多与华为类似的案件。美国司法部长针对的目标包括被指控从事经济间谍活动的公司、对美国关键基础设施构成威胁的公司、以及所运营业务会产生不当影响的公司。美国司法部明确提到的一个行动目标是保护供应链不受威胁,包括电信行业在向下一代移动技术5G过渡之前的供应链。“我认为,我们看到一个精心策划的行动,目的就是限制华为在国际上开展业务的能力,”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董事总经理葛艺豪(Arthur Kroeber)说。“美国打算做的,要么只是限制华为在全球扩大市场份额的能力,要么是让它关门大吉。美国政府内部那些有资格听取机密情报简报的人基本上都认为华为是一家不良企业”。美国之前就在中兴通讯身上展示了其威力。在对华为的这家中国竞争对手提出类似指控后,美国通过禁止美国供应商与其合作,差点让中兴通讯歇业。中兴通讯最终被处以14亿美元罚款。华为被认为没那么脆弱,何况与高度依赖美国半导体产品的中兴通讯不同,华为有一家名叫海思半导体(HiSilicon)的子公司,为母公司设计芯片,并由台积电(TSMC)制造。不过,分析人士和外交官们认为,美国政府还可能对华为实施更广泛的制裁。(网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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