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合作组织(SCO)会议上,中国表示各国外长已经为六月即将举行的青岛峰会“打下了坚实基础”。青岛峰会尚未举行,但是在某些方面,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已经在发生。4月22日在与印度外交部长苏斯马•斯瓦拉杰(Sushma Swaraj)谈话之后,中国外交部长、新上任的国务委员王毅宣布,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将在接下来的周末于武汉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进行“非正式会面”。据新华社英文网引述,王毅表示,习近平将与莫迪就世界面临的重大改变进行深度的策略性沟通,并就中印关系的总体、长远策略问题交换意见。
这一进展,应该如何解读?最近退休的印度前外交部秘书、中国事务专家苏杰生(S Jaishankar)向印度的亚洲国际新闻社(ANI)表示:“这肯定是非常大胆的一步。他们将会在轻松的环境下会面,议题是开放的。这将会更加亲切和具有互动性。”就中印关系来说,如果以洞朗对峙和达赖喇嘛到访阿鲁纳恰尔邦为标志的2017年是摩擦不断的一年,那2018年至今,至少已经看到了关系重启的迹象。在处理马尔代夫的宪法危机以及“藏人行政中央”(即西藏流亡政府)的“感谢印度”倡议问题上,新德里合理地对北京采取了和解的基调。
而北京方面,则在二月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以伊斯兰堡支持极端组织为由向其施压时,不再为巴基斯坦站台。在另外两个对新德里来说相当重要的问题上,也因为北京单方面的暂停行动而逐渐安静下来–包括重新开放前往普兰县冈仁布钦山(Kailash Mansarovar Yatra)的乃堆拉山口道路,以及共享布拉马普特拉河和萨特莱杰河(Sutlej River)水文数据等。
不过,分歧依然存在。对印度来说,北京对伊斯兰堡事务的参与仍然是最亮的红灯。阻止印度加入核供应国集团(NSG),以及在印度洋区域持续越踩越深等等令印度不快的状况,都是未解决的问题。然而,与此同时,中印两国之间的贸易却是呈几何位数增长。当然,同样增长的还有中国从中所得的贸易赤字优势。中国对于印度与美国、日本以及区域周边力量的紧密关系保持怀疑态度。而印度在是否参与“印太战略”倡议以及边境军力建设等问题上所表现出的先发制人姿态,也完全是前所未见的。
自去年11月东亚之行起,美国总统特朗普就一直标榜”印太战略”将成为他的美国政府亚太战略,以“取代”奥巴马任期内提出的”重返亚太”。在概念上,该战略以美国为首,联合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作为处理地区事务的体系。BBC印度记者文尼特•卡勒(Vineet Khare)分析称,即使对于印度来说,这个提法或许仍然是一个“松散的概念”:目前为止,没有谁深入地探讨过它,目前也没有过任何实际行动。
印度、美国、澳大利亚、日本,以这四个国家形成体系,在表面上似乎就是一个特别针对中国制定的概念。至于印度对此的态度,中国有所担心,但这就像印度对于中国如何看待巴基斯坦有所担心一样。印度与中国已经是越来越重大的贸易伙伴–从这一点出发,印度或许会希望在战略事务上“打安全牌”。印度外交部长在莫迪与习近平会面之前到访中国,这显示了印度总体上希望与中国发展关系,只不过基于1962年战争的历史,双方总还是有些忌惮。
北京所面对的还有来自美国方面重新拾起的对抗态度。不管在经济领域还是地区战略领域,美国都有意对中国扩大声势。现状将如何走下去?历史似乎给了一个尽管不完全对应但是却有趣的参照。1989年6月,在中国首都的市中心,中国向它的人民动用了军队武力。此后不久,与中国比肩的共产主义政府苏联解体。当时的印度曾试图借此时机,看中国是否有兴趣解决僵持30年的两国边境争议–中印在1962年曾为这段边境打过一场仗。
印度前国家安全顾问兼外交部长希夫山卡•梅农(Shivshankar Menon)在1992年时仍是个初级外交官。他当时向时任外交部秘书迪克西(JN Dixit)表示:“(天安门事件以及苏联解体带来的)恐惧应该会使中国领导层愿意与印度建立边境和平,从而让中国政府不用担心面对更多的问题和压力。”结果证明,中国对此是乐于接受的。梅农在他的书《抉择–制定印度外交政策内情》当中指出,至1993年9月,印度与中国就订立了第一份印中边境协议。(转载自BBC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