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领导人都来到纽约,参加联合国会议和奢华聚会,就帮助穷人发表高谈阔论,并展现大量虚伪。而且,终于–到了一个特朗普总统表现全球领导力的领域了。
如果有联合国肆无忌惮奖,竞争可能会很激烈,但奖牌或许会花落特朗普,因为他警告称,如有必要,“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彻底摧毁朝鲜”。大厅里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一个促进和平的场合被用来威胁摧毁一个拥有2,500万人口的国家。
还有特朗普对美国向也门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的称赞。自夸常常不合时宜,但特朗普这次不仅不合时宜,还有冒犯意味。也门需要援助是因为美国正在帮助沙特阿拉伯轰炸也门平民,断绝他们的食物来源,制造联合国所说的全球最大的人道主义危机。换句话说,我们吹嘘说自己缓解的那场灾难,正是我们参与制造的。
看到特朗普多次提到“主权”也令人伤感。这个词往往是俄罗斯(尽管它入侵乌克兰并干预美国选举)和中国(尽管它支持从津巴布韦到缅甸的腐败独裁者)的最爱。说到缅甸,在去年受到盛情款待后,昂山素季将不参加今年的联合国会议,因为一个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为一场野蛮的谋杀、强奸和劫掠运动辩护的确令人尴尬。与会的很多穆斯林领导人,如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倒的确强调了罗辛亚人在缅甸遭到种族清洗的困境。如果他们对自己的政治犯也这么感兴趣就好了!
与此同时,世界领导人常常忽略与自己的叙事不符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对濒临种族灭绝的南苏丹和布隆迪、在总统试图紧紧抓住权力不放手时面临内乱危机的刚果,以及尼日利亚、索马里、也门和南苏丹的“四大饥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值得称赞的是,特朗普周三表达了对南苏丹和刚果的关切,并表示他将派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尼基·黑利(Nikki Haley)前往该地区,看能做点什么。希望他领导的联邦政府能提供迫切需要的领导力。
说句公道话,还有更多让我们心怀希望的原因,包括在消除全球贫困上取得的惊人进步。自1990年以来,已有超过一亿儿童获救。全世界每天都有30万人第一次用上电,28.5万人第一次用上干净的水。全球贫困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因为我们现在对如何消除它有了更好的了解:解决冲突、投资女童教育、增加女性自主权、消除营养不良、支持计划生育等。人类历史上全球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人口首次低于10%。如果成为全球头号任务,我们甚至可能在接下来的15年里几乎消除这个问题。特朗普还恰如其分地赞扬了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创立的艾滋病计划Pepfar,但他也提议大幅削减该计划的资金。
打击人口贩卖方面的进步同样鼓舞人心。我主持过一场有关这个话题的联合国会议,看到参与这个在历史上无人理会的话题的人多到会场容纳不下,令人感到振奋。一份新报告推测有4,000万人可被称作现代奴隶。英国首相特丽莎·梅(Theresa May)主持召开了兴许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人口贩卖主题外长会议。我们现在具备了在打击人类共同面临的这些敌人–贫困、疾病、奴役–上取得巨大进步的工具,但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这个意愿。此刻的突出特征是我们面临的可能是70年来最严重的难民危机、加上70年来最严重的粮食危机和多个国家的种族灭绝风险,以及全球领导不力。
“说到全球的动荡地区,从叙利亚到也门再到缅甸和其他地区,在道德上和政治上都存在一个领导真空,”国际救援委员会(International Rescue Committee)主席戴维·米利班德(David Miliband)说。瑞典外长马戈·瓦尔施特罗姆(Margot Wallstrom)也同意这个观点:“我觉得出现了一个领导真空。”
也有例外:瓦尔施特罗姆、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和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Justin Trudeau)等。但很多国家内部四分五裂,被政治冲突分散了精力,越来越封闭。无论如何,美国依然是那个必不可少的超级大国,但美国擅离职守。美国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无关紧要。原本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特朗普正在降低接收的难民人数、削减对联合国人口基金会(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的资助并提议大幅减少外交、维和和外国援助资金(幸运的是,国会正在反抗)。
我一向觉得最吓人的数字是:这个星球上大约四分之一的儿童因营养不良而身体发育不良。尽管身体上的发育不良我们是可以测量的,但它的副作用之一是大脑发育不良,它阻碍这些孩子发展,阻碍国家和人类发展。因此,看着世界领导人在聚光灯下故作姿态、自夸自擂,但在解决他们自己参与制造的人道主义危机上却几乎无所作为,实在令人抓狂。(转载自纽约时报中文网)